司盛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按在李廷雲的手心，替他擦幹淨掌心的泡沫，“嗯，你什麼？”

“就是大棚。”

司盛挑起半邊眉，秘書那邊的動作還挺快，“有着落了？”

原本就已經知道的事，還要裝作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樣，他司盛何時做過這種讨好别人事情？

也就是李廷雲。

李廷雲連連點頭，脖子都快點斷了，他的語氣裡難掩激動，“就是前段時間發給隔壁省超市的那批，那邊的負責人說我的菜非常符合标準，而且試賣之後，效果也很好。”

李廷雲把手機展示給小老闆看，負責人給他發了賣菜時的小視頻，他送過去的菜，每一家超市裡都賣空了。

“司盛，”李廷雲掌心用力，把小老闆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垂着眼睛，眼眶有些濕潤，“我們的菜有着落了。”

指尖滑過粗糙的掌面，司盛的目光落在李廷雲的臉上，有些意動。

什麼我們的菜，他可一分力都沒出。

算了，還是不說了，讓狗狗多高興一會吧。

再進廚房的時候，李廷雲哼着小曲。

小黃鴨碗邊的泡沫都是彩色的。

司盛在廚房門口聽了半天，音是音，調是調，倒不難聽。

他踮着腳尖進了廚房，從圍裙的空隙裡環住精瘦的腰，指尖落在肌肉分明的腹肌上，“開心？”

李廷雲被後背上的溫度激的有些不自在，他側過臉，眼睛亮亮的，“确實，”緩了會他又問，“這麼明顯嗎？”

司盛原本隻想靠一會，但腹肌的觸感過好，放在上面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一貼上去就開始肆意活動，手指順着線條，用摩挲的力道，一會上一會下。

“嗯。”比跟他在一塊還開心。

秘書的辦事效率怎麼突然這麼高，高到他想開除他。

李廷雲樂癫癫地搖搖尾巴，粗糙有力的手把碗都清了個遍，“劉老闆那邊說，明天就過來簽單子。”

“劉？”司盛的下巴抵着李廷雲的脊骨歪臉，“哪個劉老闆？”

秘書那邊對接的人，沒有一個姓劉的。

“就是超市老闆啊，”李廷雲把最後一個碗放進瀝水格裡，“簽完單子就能打第一筆款，不過定價多少，我還沒決定好，小老闆你這麼厲害，能不能給我幫幫忙……”

司盛沒有反應。

一雙令人臉熱的大手從圍裙上面伸到圍裙下面，從線條伶俐的腰腹處，捉到造孽的手，下意識地捏了捏。

司盛瞬間回神。

“不是我們的菜嗎？”

言下之意，說什麼幫不幫忙的。

司盛掀開眼皮，李廷雲眼裡盈潤着感激的光，那樣子恨不得給他供起來。

真是，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也不是，是做了，還沒到位。

.

晚上十點鐘，秘書那邊來了消息。

他們這邊放出消息以後，有不少人主動跟李廷雲聯系。

但是李廷雲打心眼裡，就認定了隔壁省那家超市，别人的橄榄枝他是一根都沒收。

難怪劉老闆明天就要來簽單子，再晚點誰知道出什麼意外。

司盛翻了個身，伸出手指戳李廷雲：“李廷雲……”

李廷雲從小本子裡擡起腦袋，他在記賬，今天蔬菜全賣完了，一筆一筆，理清楚，歸明白，才能算明白明天的賬。

“咋？”

尾音上揚，語調輕快，到底是什麼心思都寫在面上。

陽光快樂小狗。

說委屈就是委屈。

說快樂就是快樂。

他原本想問的全都啞在喉嚨裡，不想問了，換了個話題。

“萬毅成要結婚了，給我們送了請柬。”

李廷雲筆尖一頓，墨水順着筆尖溢出來：“他不是喜歡……”

……男的麼……

轉念一想，也不一定，那種富二代，誰知道到底喜歡什麼性别的，“不想去。”

“為什麼？”司盛伸出手指捏了捏李廷雲的手肘，那裡的皮最薄，不會産生什麼觸感。

像一塊藏在身上的死物。

李廷雲确實沒什麼感覺，他垂下眼皮，思索了兩秒，“他不是個好人。”

“因為他差點把你……？”司盛做出詢問的姿态。

“不，不是。”李廷雲眼皮泛起紅，下意識搓了把臉。

說起來要不是因為萬，他和小老闆的關系也不會更加親近。

李廷雲拔下筆帽，把筆尖蓋上，和記賬的小本子一齊放在枕邊，“他今天剛來找我們茬，過幾天就要結婚了，我覺得他不尊重即将結婚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