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晉江文學城
司盛已經醒了。在李廷雲猛地從枕頭上彈起來的時候。
他沒有睜開眼。
想看李廷雲有什麼舉措。
他做好了李廷雲會驚訝、會無措,甚至落淚,卻沒想過李廷雲結結實實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同樣都是男人,一整夜過去,他隻覺得渾身酸軟疼痛,李廷雲卻毫無任何不适,甚至已經跪了十分鐘了。
牛耕田,難道不應該牛更累嗎?
他這塊田,昨晚時時刻刻都有種離着死期不遠的感覺。
司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好對上那雙通紅的眼睛,李廷雲的眼角挂着淚珠,地闆上已經積聚了一小攤潮濕的水痕。
李廷雲又在哭,悄無聲息地哭,跟昨晚被上的人是他似的。
司盛的眸子冷了兩分,伸出手按在自己亂跳的太陽穴上。
“你……你醒了?”李廷雲愧疚地撤回目光,餘光瞥見司盛光裸的手臂上,布滿了斑駁紅痕,印在司盛如雪般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小老闆整個人被他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侵……他好像沒有放過小老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将唾液塗滿。
李廷雲的喉結動了動,舌尖掃過牙根,口腔裡仍舊殘留小老闆的味道。
“是我錯,是我對不起您,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隻求您讓我補償您。”李廷雲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着床頭拜了下去。
司盛:“……”
太陽穴亂跳,司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李廷雲不像是認錯,他像是來求菩薩。
他可不是什麼菩薩,他是陰暗地溝裡爬出來的老鼠,勾引了李廷雲還不算,還要讓李廷雲誤會,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
“拿什麼補償?兩盆不值錢的破花?”語氣是冷的,臉也是冷的。
李廷雲從地上擡起臉,眼角的淚痕還沒幹,心裡面卻被大雨淋了個透濕。
小老闆什麼都有,他有什麼?
他抖着手,将手機打開,好幾次開錯了軟件,将計算結果放在了小老闆的面前,“生菜已經簽了合同,我還有點餘款,加起來有差不多五萬,等大棚運轉起來,我……”
司盛擰着眉頭,抿着唇幾乎要氣笑了,他一把把手機揮出去,手掌捉着床沿,爆出根根紫藍色的青筋,“你拿我當什麼!鴨嗎?”
“不……”李廷雲還停滞在上一秒背揮出去的手機上,下一秒就聽見小老闆嘴裡帶着怒氣的字眼,他面容愧疚更深,黝黑的臉頰發紅:“不是,我沒有、我哪敢……”
說着說着,這聲音低下去,沉進了腹中。
“你不敢!你敢得很呐!”司盛咬着怒氣,舌尖卷起幹澀的下唇,舔了一下,留下濕漉漉的水痕,“我讓你停,你停過嗎?”
說完這句話,司盛仿佛用盡了氣力,倒在了枕頭裡。
李廷雲從臉紅到脖子,想起了在耳邊破碎的聲音,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兩下,“我、我再也不會了,”
“以後再也不出……”
“閉嘴!”司盛擡手搭在額頭上,阻止李廷雲說出預示着兩人關系分崩離析的話語,“我很難受,我要洗漱。”
李廷雲的嗓子發出“咕噜噜”的聲音,跟受了委屈的狗似的,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可以原諒李廷雲第一次和男人做i,沒有給他清理,他可以教,也可以原諒,但下一次他一定不會給眼前的人好臉色。
司盛微微側過臉,眼皮是粉的,眼裡泛着寒光,“你不動,是想讓我求你嗎?”
李廷雲再次想起了昨晚上,小老闆軟糯糯的一團窩在他懷裡,無力腦袋搭在他的肩上,被他親腫的唇瓣擦過他的臉頰,泣不成聲的求饒。
他不好意思地撇開臉,“浴室在、在外頭,會、會經過我父親的房間。”
司盛的臉一僵,手指攥着被褥有些憋屈,“去打水。”
李廷雲連忙站起來,忽的又摔了下去,跪的時間長了,整個小腿的都是麻的,沒有半點知覺。
他拍打不争氣的膝蓋,再擡臉,撞進咫尺之間的溫熱呼吸,司盛正擰着眉頭看他,像是看一個跳梁小醜一樣。
李廷雲垂下腦袋,在心裡歎息了一聲,再顧不上揉捏自己的小腿,撐着一口氣走出去。
眼見門被關上,司盛松了表情,他瞥了眼床下,堅硬的大理石上放着兩雙不一樣尺碼的皮鞋,尺碼大的那雙在兩邊,尺碼小的那雙夾在中間,至此就能還原,昨晚他們究竟是什麼體位。
李廷雲床上床下的癖性大抵是一緻的,隻曉得蒙頭幹,不會哄人。
隻是在床上,李廷雲的勁用的更大,恨不得把他釘死在床上,一身的腱子肉泛着濕淋淋的汗液,将他燙的發抖。
他不運動,也不鍛煉,每一個體位都差點把他的命給送進去,腰是酸的也是軟的,被人一寸寸鑿開的滋味并不好受。
那種深入身體的,不受控制的極緻快感,把他的五感全部覆滅,渾身上下隻能感受到身下的充實。
司盛側過臉,将臉埋在枕頭裡,閉上了眼。
李廷雲倒是誠心,說跪就跪,也沒說在膝蓋下面墊點什麼,拖着腿一點一點挪出去,不知道在引起誰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