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做什麼私闖人夢的搶劫犯,把人困在夢裡,困在床上,一遍一遍在夢裡對他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樁一件都是李廷雲拉他上賊船的證明,他絕不可能站在波濤洶湧的船上,看李廷雲有妻有兒家庭美滿。
司盛的唇角又勾了起來,語氣失了冷然,帶着股勾引人的意味,“李廷雲,我頭暈。”
李廷雲的耳朵裡隻聽得見小老闆說的話,他用空餘的一隻手摸了摸口袋,眉間的褶皺要上了天,沒有解酒藥。
“休息,帶小老闆休息。”
他擡腳踏出去,想從桌子和椅子之間的縫隙間擠過去,這一步正好踏在司盛的雙腿之間,三隻皮鞋見了面,跟皮鞋開會似的。
李廷雲身上很燙,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大腿上的肌肉硬挺,抵着司盛的雙腿,衣料細薄,一片貼着一片,熱度從李廷雲的腿上蔓延過來,幾乎要把司盛燒着了。
司盛又想起那晚燙手的觸感,跟放進沸水裡似的,讓人難以忘懷。
一想到就讓人腿酸腰軟。
李廷雲及時伸出手攔在小老闆的腰間,小老闆醉得厲害了,連站都站不住了,全身的氣力都倚着他。
走,快走。
李廷雲的腦海裡隻有這一個念頭。
他這麼一個大老粗喝醉了都會被别人惦記,小老闆那麼好看,又那麼優秀,喝醉了那還得了。
後背攔着一隻硬挺的手臂,司盛幾乎沒有用一點氣力,就被人圈着往外走。
他很少和人這麼近的距離,跨越正常人的接觸界限,進入親密的距離。往常别人還沒靠近,就已經被他的目光所制止,狼狽地退出他的領地。
而現在他主動打開了自己的領地,将李廷雲放了進來。
服務員以為自己的服務出了什麼差錯,追在後頭想問,司盛轉過臉,绯紅的臉頰還帶着笑意,眼睛卻像是一塊寒冷的冰,将服務員定在了原地。
回家,回哪裡?
李廷雲不知道,他下意識地伸手攔了車,報了自家的地址。
司盛側過臉看了李廷雲一眼,李廷雲的眼神渙散,是徹底醉了酒。
要不是醉了,怎麼會把他往家裡帶。
司盛的手指在膝蓋上敲出無序的節奏,正準備同司機說改個地址,肩膀突然一重。
李廷雲的腦袋倒了上來,車裡似乎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酒意暴漲,終于侵襲了他的大腦,讓他睡了過去。
司盛偏頭,這個角度隻能看見李廷雲茂密的腦袋頂和頭頂的兩個漩渦。
司盛記得小時候媽媽說過,兩個漩渦的人很聰明,他還因為自己腦袋頂上隻有一個傷心了好久。
原來,兩個漩渦的人,也沒有聰明到哪去。
“廷雲?”司盛貼在李廷雲的耳側,輕輕叫了聲李廷雲的名字。
李廷雲沒有回答,他縮了縮脖子,擡起手摸了摸通紅發癢的耳朵,歎了口氣。
滾燙的熱氣撲在司盛的脖子上,瞬間染紅了司盛白皙的脖頸,而更令人折磨的是,李廷雲的手從他襯衫的間隙裡滑到他的背上,嘴裡還一直小聲嘀咕着好癢。
“李廷雲!”司盛壓抑着牙間的怒吼,小聲威脅。
李廷雲的手跟長了眼睛似的,一點一點落在他的脊骨上,手指一路往上,仿若小孩子數階梯一般,一節一節摩挲着他清晰的脊骨。
直至那手數到第十節,突然轉了方向,順着他的窄背慢慢往前方走。
司盛渾身起了疙瘩,氣息緩緩變重,鼻尖染上點點粉色,在那隻手碰到他的胸之前,他猛地擡手按在有了起伏的襯衫上。
這感覺實在不好受,司盛的唇角繃地直直的。
他噴什麼“邂逅”,應該讓李廷雲去噴,也别叫什麼“邂逅”了,就叫“x騷擾”。
司盛帶着怒氣将李廷雲的手趕出了自己的襯衣,抖了下肩膀,想将人弄回去。
師傅一腳油門刹停了車,“到了。”
李廷雲的腦袋瞬間揚了起來,白色的眼珠子上布滿了朱紅的血絲,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
他右手一把推開車門,左手還不忘牽着“醉酒”的小老闆。
右手放在車門頂上,生怕“醉酒”的小老闆磕了腦袋。
門口就是發着紫光的老李頭的店,司盛沒那麼張揚,他想把手抽出來,卻被抓得更緊。
“乖,會摔。”李廷雲半攏着人往前走,機械記憶地朝着自家走。
今天店裡沒人,老李頭這會正在房間裡刷手機。
兩道身影從他的窗前經過,形影不離的影子投在他的窗簾上,一高一矮,一壯一瘦。
老李頭連忙坐起身,老花鏡摘了下來,手指激動地打顫。
難道,難道他預想的成真了?
老李頭穩住心神,連呼吸都放輕了,他一點動靜都不敢出,生怕陳良的小侄女知道他還沒睡,轉頭就跑路了。
他關了手機,打開床頭櫃,拿出裡面的耳塞,結結實實地塞進了耳道裡。
嗯,他就要有兒媳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