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靜勝早注意到徐倓到來,撇下面色青白交加的曲邕過來問好。
徐倓忽視蠢蠢欲動的同僚,沒為雙方引薦,隻簡單道明來意。
曲靜勝略感意外,忙說了幾句感謝他的關心之類的話。兩人一同走過小院,中間隔着差不多展臂寬的距離,去到房中探望尚在安睡的靜質。
床上的孩子睡顔安然,呼吸平穩,面色看着并無大礙,無甚需要特别的留心之處。
徐倓關切幾句後,往屋外看了一眼。
為了避嫌,二人進來後房門一直大開着,院中動靜一目了然。
同樣的,屋内的情形也會被外面的人盡收眼底,是以徐倓隻能刻意壓低嗓音,“我過幾日應該會回慶城一趟,你可有意同行?”
三辭三讓結束,慶王便會擇日正式登基。
屆時,會封賞遠在慶城王妃及王府衆人。
并派遣人前去迎接皇後與一幹新封的皇親國戚。
徐倓身份在這裡,被派去迎接鳳駕實乃情理之中。
曲靜勝先是被徐倓突如其來的邀約驚了一下,轉瞬卻明了對方的用意。
徐倓估計是從侍衛口中聽說過先前曲家老少前來尋她那事了。
今日那些人雖被她應付過去,待過些日子府中光景江河日下,獨木難支,想起是她暴露金庫,‘害’得國公府敗落,沒準兒又會心思浮動找上門來鬧騰。
她到底是姓曲的,哪怕她之後随母親康和郡主離開了國公府,也抹不掉這個生來就有的姓氏與血脈。
如果來日曲家長輩逼上門來,她免不了要吃一些禮法與輩分上的虧。
白白堵心。
徐倓身為她的‘同謀’,身為能建功立業的男子,此次與她合作為慶王排憂解難,在慶王面前獲利隻會多過她,而不會少。
估計是念着她的情,想着回報她一二。
擔心她被曲家纏上,讓她出去避避風頭。
因為等她幾個月後從慶城回來,一切早已塵埃落定,曲家還在不在都城都是兩說。
倒是個好主意。
還能趁機避開康和郡主。
好不容易從思過院逃出來,她希望能過兩天安生日子,不想總是糾纏在曲家或康和郡主之間消磨自己。
曲靜勝眉目舒展,笑意流轉,長大之後她還從未出過遠門,更遑論是千裡之外的北地。
她看看躺在床上的妹妹,估摸過幾日應該能夠康複,遂試探問道,“我能帶上弟妹同行嗎?”
不能她脫離苦海,留他們在都城水深火熱。
“自然。”徐倓微一颔首,“出都城後走水路到陽城附近,再換快馬疾奔疾行,你們若是跟不上快馬可以待在陽城驿站等候我們返程。正好那處因地勢險要,王爺派了重兵駐守,你們多做停留也不必擔心安危問題。”
曲靜勝心知沒有那麼多正好,是徐倓算準了一切後來救她出水火的,連忙鄭重道謝,“多謝小舅舅,能得您照拂,是我之幸,來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于您。”
徐倓聞言不置可否笑了一聲,沒再多言。
實則心裡對曲靜勝許諾的來日感謝不以為意。
瞎子報恩,鬼知道她會謝到何人身上去。
連日随軍相處下來,徐倓早發現曲靜勝那夜認錯人并非一時眼拙,而是真的分不清楚。
迄今為止,曲靜勝偶爾還會對着他與趙崇澍兩人犯迷糊,隻不過她人夠機靈,掩飾得很好,從來沒有被拆穿過。
其實不隻是趙崇澍,還有其他與他身形相仿的年輕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