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這樣回答,顯然南宮泠便也是沒見過了。宋修竹不免有些遺憾起來,白溥宇卻笑道:“怎麼,不想看了?”
“才不。”宋修竹當即反駁起來,又精神炯炯起來,道:“既然他沒看過,那我更要好好看看,回去把這個東西給他畫下來或者講給他聽!”
這才對頭嘛。
白溥宇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一樣心滿意足起來,下一刻他身邊的白狐倒是發出一聲低鳴,兩三步走上前來,沖着宋修竹又是大嘴一張——
宋修竹之前剛剛差點被這狐狸的大嘴咬斷了脖子,瞧着那張尖牙利齒當即PTSD的要一脖子冷汗。可還沒等他的雙腿想跑,那巨大的白狐卻溫柔地一合嘴——叼住了宋修竹的衣領。
宋修竹神思一呆,剛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整個人便落在了白狐毛茸茸的後背上。
“白溥宇!做什麼!”宋修竹從濃密的白毛裡面探出雞窩一樣的腦袋來,正想大聲斥責,那白溥宇卻心情大好地哈哈一笑,道了句“你可坐好了”,下一瞬,一人一狐腳下生風,居是如同神仙一般,拔地而起了。
宋修竹覺得自己簡直坐上了古代的跳樓機,浮空的感覺吓得他臉色一白,忙不疊抓緊了白狐的毛發。不過這一抓似乎太用力了,那白狐不滿地哼唧了一聲,甩了甩腦袋,卻也不甚在意,與白溥宇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往方山島的最高處躍去了。
那方山島的最高處說是一座山,卻也并非一座普通意義的山。這山沒有基座,僅是以浮空的石頭拼接而成,當真是一座磁懸浮山體。而這山體又是高聳,懸浮的石頭拼接成拾級而上的台階,一路蔓延上去,等到了最高處的時候,這山尖便已經突破了雲層,當真便是到了一處雲霧缭繞的廣寒之地,連空氣都寒冷了起來。
宋修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衣服穿得有些少了,白溥宇倒是并不覺得。他顯然已是這裡的常客,落地後便輕車熟路往那山巅之上的唯一一座宮殿走去。
這宮殿修的富麗堂皇又莊嚴肅穆,當真像是天上宮阙一般,映着月光的清輝,不似人間的風景了。
這裡就是保存萬古卷的地方。
作為移海宮的聖地,宋修竹的目光在這裡轉了一圈,當真也沒瞧見什麼旁人。還是白溥宇在前面開了門,遠遠喚了他一聲“進來吧”。那聲音似乎都帶着高闊的回音似的,像是仙人的聲音。
宋修竹倒是也沒怎麼耽誤,就是一步三回頭,仔仔細細瞧着這裡的一磚一瓦。可等他真的進入這宮殿的時候,又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說是宮殿,其實是沒有屋頂的,中間一座巨大的儀器如同渾天儀,可這渾天儀又沒有球體,那些原本依附其上的日月星辰,在這裡都以懸空的光斑标記處星辰的位置。而就在這完全透明的球體中,一軸長卷正懸浮其中,坐鎮四海八荒。
現代的玄幻劇裡面倒是也有類似的場面,可親眼所見,卻還是令宋修竹頗為震驚。他正看得啧啧稱奇,身邊的白溥宇倒是頗為自豪起來,道:“你看上面的文字,你看得懂嗎?”
被他一點,宋修竹才注意到那萬古卷上當真還是有問題的。可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卻對那些蝌蚪一樣的字體無法理解,便隻能搖了搖頭,道:“所以,就是這個東西,對我們做出的預言嗎?”如此看來,倒是也不全是封建迷信,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白溥宇攏了手,平靜道:“萬古卷為天道指引,自然不會錯。”言罷,卻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神秘看向宋修竹,道:“這些天道聖物,通常都會對完成預言之人給與一定的指示和獎勵,說不定等你鏟除了魔尊,它們就能實現你的願望呢。”
“實現願望?當真可以?”宋修竹心中一喜,心中那層已經無望的死灰似乎又複燃了一些。
白溥宇态度認真,卻又玩味道:“怎麼,你不相信?”
這下宋修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抓了抓頭發,尴尬笑了笑道:“不是,我還以為南宮市想诓我跟他拯救蒼生胡說的呢……”原來是真的啊。
白溥宇臉上露出如我所料般的表情,卻也并沒有責備,反而道:“前提是你們需要真正的打敗魔尊才可以。而且既然是雙星,恐怕,他們會完成你們兩個願望。”
一人一個,倒是公平的很。
宋修竹心中不免又燃起一點希望來,他看着萬古卷,琢磨了片刻,又想起了什麼,道:“你剛剛說,我是不是可以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指示?”這可是天道聖物,沒有點金手指說不通啊。
白溥宇并沒否認,而是示意道:“你可以試試,不過應該隻有一次機會。”
這當真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了,宋修竹忍不住雀躍起來,那些壓在心中的無數個問題,像是翻江倒海一樣湧上宋修竹的喉頭。
卻又被年輕人壓了下去。
應該,問什麼問題呢?
無數的問題千絲萬縷,面對這個聖物,隻有一次提問的機會,宋修竹應該問什麼呢?
他反而沉靜下來,像是在尋找内心的答案般空了半晌,才終于握緊了拳頭,重新看着萬古卷,口氣笃定道:“為什麼是我呢?雙星,為什麼選擇我?”
為什麼是他呢?世間有千千萬萬的人,為什麼選中的宋修竹呢。
詢問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像是在等待答案般的寂靜,冷風和月光從頭頂灑下來,那清冷的萬古卷中,蝌蚪一樣的墨迹卻在星盤的轉動間扭曲了起來。
它們蠕動,它們拼接,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凝成了宋修竹看得懂的文字。
可這個回答,卻讓宋修竹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明顯涼了半截,
那兩個字,清清楚楚,宋修竹不會認錯。
宮殿裡一片死寂,就連白溥宇臉上的笑容都收了。
他們都看到了,而那字又随風飄散了,落在宋修竹的心裡,反倒成了個無法理解的疙瘩——
萬古卷說……
那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