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醒來時,樹洞内還是暗的,隻有藤蔓門不知為何在角落掀起來了一點,得以讓言希意識到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系統顯然是不需要睡覺的,随着言希清醒,系統的聲音也在他的腦内響起:“早上好呀,宿主。”
“早上好。”言希站起來,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關節。這都是原生世界帶過來的老毛病了,每次起床後開始活動手腳,幾乎已經成了他下意識的舉動。
樹枝和石片都在睡前被放在他的頭邊上,此時安靜地在地上躺着。
言希把它們都撿起來,先湊到治愈草那邊觀察了一下生長狀況。
一天的時間也許影響不了什麼,也可能是言希看不出來。治愈草依然安安穩穩地生長在縫隙中,隻有葉脈上活力的流光能夠看出,它依然充滿生命力。
不過,也許他的擔心是多餘的。言希想,畢竟世界樹和治愈草已經共生了,基本不存在會讓它倆同時死亡的可能。
言希松了口氣,用指尖輕碰了碰治愈草尖,權當打招呼,便往外走去。
種在世界樹旁邊的維西莫灌木叢依然在土裡埋着,沒有要長苗的迹象。
言希蹲下身,戳了戳紋絲不動的土堆,“維西莫灌木叢的生長期是多長啊?”
“不一定呢,宿主。維西莫灌木叢是一種受生長環境影響比較深的植物,短的隻有幾天,長的有好幾個月呢。”
言希:“……也就是說,前期我要是指望它們,會餓死的吧。”
“嗯……應該是的。”
言希又把剛剛戳開的土小心翼翼撥回去,才站起身,“看來還是得做武器,搞點正常的食物吃吃。”
他想了想,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腦子裡排了個大概的先後順序,便左右看看,挑了一個沒有種植灌木叢種子的地方坐下來,後背靠在樹根上。
他舉起手裡的樹枝對着陽光看了看,有些疑心地把石片的尖端對準樹枝,“世界樹這麼硬的話,石頭應該造不成什麼傷害吧?”
“主體的話是肯定不行的。不過宿主你手上的是世界樹的分體,這塊石頭本身也帶有一定的魔力,也許可以試試呢!”
“等等,”言希愣住了,“這塊石頭也有魔力?”
“咦?我沒說過嗎?”系統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尴尬地打了個哈哈,“啊其實就是,那塊石頭是長在湖邊的,湖水偶爾上漲的時候會将石塊的一半浸潤,久而久之就帶上了點魔力吧。”
“不過,這種浸潤魔力是有時限的,通常在離開魔力源頭後的幾天之内,魔力就會徹底消散,變成普通的石頭啦。”
“這種情況在伊斯塔大陸也蠻多見的,以前甚至有冒險者誤把浸潤在河流裡的巨石當做巨型石像類魔獸的事情呢。”
言希被系統說的事情帶跑偏了思路,“認錯之後呢?”
系統的聲音裡帶了點幸災樂禍,“差點把自己的劍砍斷了。而且還因為武器和巨石碰撞出的巨大聲響,真的驚醒了河流裡的霸主,攪了個天翻地覆,隊伍險些團滅。”
言希忍不住笑出聲,“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也、也沒有很多吧?”系統有些心虛,“隻不過就是等待宿主的時候随便逛逛而已。”
言希搖搖頭,不再說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樹枝上。
手工他可太熟悉了,對于小時候沒有任何玩具的他而言,是絕佳的天然玩伴,即便是在長大後離開原地,也沒忍心把當時做的一堆小手工扔掉,而是帶着那一箱東西兜兜轉轉,最後留在了他的新家。
不過,現在恐怕已經被處理掉了吧?
言希沒來由的地想,有些心酸。
他甩甩頭,把怅然甩出腦海。
想要把一根樹枝雕成小刀的模樣,他從小的習慣是先定型,削去大部分無用的部位,再用小刀細雕。
隻是,現在在這裡,沒有能夠一次性削掉大塊木頭的工具,隻能試試用石片鑽出裂縫,然後硬掰下來。
言希用石片的尖端在樹枝上刻下輪廓的劃痕,他比着自己的小臂,心裡大概有了比較合适的長度數據。
确定好外形後,言希把樹枝平放在地上,上半身微微直立起來,好往下用力。石片的尖端被他朝下着對準劃痕以外的一厘米的位置,一手按着沖着自己這邊稍微鈍一點的石片頂部,一手固定住樹枝,發力死死按下去。
紋絲不動。
言希有些困擾地皺皺眉,單膝跪立起來,用自身的重量壓上去。
“喀拉”一聲隐秘的響聲後,世界樹分體的樹枝上終于出現一條裂紋,石片牢牢地卡在裡面,拔都拔不出來。
“卡得真死啊……”言希嘟囔一句,幹脆順着這股勁兒,繼續往下壓,連原本用來穩住樹枝位置的手都因為動作變化而微微離開。
好在在樹枝移位之前,言希隻感覺自己的手下一松,石片那端傳來的那股巨大的抗力消失了。
移開手臂一看,那塊木頭已經沿着他理想的位置裂開。
看來附着了些許魔力的石片還是可以對世界樹的分體造成影響的。
言希放了一半的心,如法炮制地把剩下幾處需要分割的廢料斷開。
等所有的多餘部分都被零零散散地混着細碎的木屑落了滿地後,言希手裡的樹枝已經初具雛形,隻是各處都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是已經做完了嗎?”安靜了許久生怕打擾到他的系統開口問道。
“還沒有呢,接下來需要細修,比較重要的是把刀柄修成适合握住的粗細,以及刀刃削薄,這樣才勉強能用。”
言希擡起手臂,輕輕蹭掉額角的一小滴汗珠。
伊斯塔大陸此時不知道是什麼季節,也許比較像是原生世界的秋季,陽光不算太熱烈,但若是在底下待得久了,也還是會不由得有些燥熱。
但言希對這樣的氣溫适應良好,難搞的樹枝也沒有引起他内心一點不耐煩的波瀾,連呼吸都不曾急促多少。
系統在腦海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沒來由的地說:“宿主,你好像流水啊。”
言希正專注地用石片摩擦刀柄,把上面的毛邊都修平,沒太聽清系統的話,“嗯?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