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醫生把本子收進外套，快步走過去幫曹以南扶顧念北。

有人幫忙曹以南馬上滿臉嫌棄地撒開手，好像她的手很金貴似的。

好在顧念北落在手上不是很重，但她身材修長高挑，普通身高的值班醫生扶起來有些吃力，眼神多次明示曹以南無果後，隻好騰出一隻手摁床頭的鈴搬救兵。

曹以南切了一聲看熱鬧一樣，一副關我什麼事的态度，随手拿起剛才顧念北倒的水喝了起來，幽幽的眼神落在顧念北臉上。

她第一次這樣正眼看顧念北。

曹以南忽然發現，顧念北仔細一看長得也不錯嘛。

不過也沒有像除了她之外的睜眼瞎誇得那麼天花亂墜，好看程度，她的評價是，應該是在哥布林之上的。

不過她的評價不重要，她又沒得挑。

顧念北平時鮮少化妝，今天畫了個大氣的全妝，有點國際巨星範，像剛從什麼重要活動回來一樣，卻讓審美堪憂的曹以南覺得特别沒品，看着更加讨厭了。

明明暈着卻還是擺着一張臭臉，眉毛不悅地皺成團，除了人本來有一點點好看，總體散發着一種負能量，用找金主的眼光看，天知道這樣的人以後有多難伺候……

值班醫生企圖兢兢業業做一個大自然的搬運工把顧念北搬到另一張床上，聞到顧念北身上跟曹以南信息素同款的檸檬味香水，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曹以南。

她發現那個一臉嫌棄别人的曹以南此刻正在目不斜視地凝視着顧念北。

還一不小心居然看走神了。

感覺到她的眼光，曹以南下意識躲了躲，随即又發現自己這個行為不對，又心不在焉地看着顧念北，欲蓋彌彰似的。

盡管曹以南之前的女朋友一直都是Omega，但這次……

值班醫生考慮到某種病因，唐突卻又直截了當地問：“你們什麼關系。”

一向高傲的曹以南沒有說話，她收回目光，往常那雙情感外露的眼睛微微眯起，居然看不出眼裡是什麼情緒。

值班醫生彈了彈曹以南輸液管的氣泡，以為曹以南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正打算換個問法，問她們做到哪一步了。

曹以南忽然笑了，用的是往常慣用的目中無人的語氣，氣勢卻帶着病氣：“也就随便玩玩兒～”

值班醫生聽到後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曹以南一向惡劣，alpha之間一向又信息素排斥，她對曹以南這副模樣見怪不怪，微微折了折顧念北脖子後面的領口，眉頭皺了上來。

值班醫生内心“嘶”了一聲，對顧念北暈倒的原因有了個初步的判斷，面上卻沒有表情。

曹以南的目光從顧念北臉上落到了值班醫生的手上，喝的水差點噴出來，連忙下了床，掰開值班醫生的手，表情意外難看。

她打了麻藥，沒有想起自己腿崴了，甚至斷了骨頭，腿一麻倒在地上，好不狼狽。

醫生還沒反應過來要去扶，她自己就不知道怎麼居然扶着輸液架爬了起來，從值班醫生手裡攬過顧念北。

她抱得很緊，坐在病床邊，唇線微抿，好像這會兒就不怕壓到自己傷口了，那會兒嫌棄得要死的也不是她。

曹以南擡起那雙冷似美杜莎的眼睛，帶着露骨的敵意。

似乎在一頭野獸捍衛自己的領地，警告她我的東西你碰不得。

值班醫生看得心驚：“?”

毛病?

不是，大小姐，這麼上心真愛啊？

感受到值班醫生疑惑的眼神，曹以南本來毒辣的眼神忽地滞了滞，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火氣。

“……”

曹以南觸電般把抱住顧念北的手放開，好像要撇開關系，恹恹把她丢給醫生，那股神氣勁沒了，病态馬上回來了。

值班醫生不去看曹以南臉上五彩斑斓的黑，大概原因她懂了。

曹以南易感期來了，那個時期的alpha會不自覺對自己标記過的Omega或者beta有不同程度的依賴。

額……至于對alpha“标記”過的alpha，會不會有依賴這點……看曹以南現在的樣子，是有依賴的。

兩個beta護士趕到，架着顧念北跟值班醫生走了。

曹以南神色莫名地目送他們走遠。

餘光瞥了眼顧念北留給她的外賣盒，頂級餐廳的logo特别醒目，是她之前常點的一款跨國空運外賣。

她舔了舔唇，喉嚨微動，費力把外賣袋勾過來，就摸到一個雕花精緻的保溫盒，木淡淡的香氣飄了過來。

曹以南把盒子捧了起來，摸過上面的細節，盒子頂部色彩柔和而華麗，複刻了梵高的稻田名畫，金燦燦的田野似乎用了94k純金。

她腦子裡劃過那家餐廳的一連串菜名，還沒有打開包裝蓋子，就很沒出息地一直咽口水。

盒子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