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北皺眉，微挑的眼角噙了淚水，嘴角已經牽不出一絲笑了，手攀上曹以南的臉。

那雙筆直纖細的手看上很适合畫畫，十指幾乎戴滿簡約卻很有設計感的鑲鑽不規則銀戒，或者說那雙手本身就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沒有被侵蝕上一絲多餘的紋路。

面對曹以南一個高級alpha的信息素暴動，正面承受的顧念北額頭冒了汗，浸濕了鋪在地闆的筆直墨發。

本來就無香無味的伏特加信息素被顧念北壓抑得若有若無，卻還是讓神經敏感的曹以南很不耐煩。

曹以南打掉了顧念北打算摸自己臉的手，用力之大讓顧念北一個alpha手麻。

顧念北濃密的睫毛沾上星星點點碎光，迷離的眼閃過冷冽，空氣有那麼一瞬，爆出高濃度的伏特加信息素，散發危險的氣息。

“寶貝，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顧念北的聲音輕而嘶啞，還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笑意。

檸檬味信息素條件反射地慫慫地縮了縮，又不甘示弱地擠回去，兩股信息素糾纏在一起，不是暧昧的那種，因為它們似乎要拼個你死我活。

沒有理智橫沖直撞的檸檬味信息素始終占着上風，但曹以南眼裡的血絲愈發多，呼吸開始極度不自然地紊亂。

顧念北皺眉再度溫柔了信息素，她放任曹以南的粗虐，咬住自己食指精緻的骨節喘氣，舔了舔自己嘴裡的腥味，又把手勾在一起，虛虛環着曹以南的肩膀，抓住曹以南的裙肩帶，拽緊，指尖泛紅。

曹以南眨了眨睫毛，凝視着顧念北，空洞的眼神沒有神采。

顧念北能微微喘息的時候，她沒有去管自己黏膩在臉上的發絲，眯起眼睛，魅惑中帶着一股遮掩不住的疲态，啞着嗓子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她撩曹以南的頭發纏在指間打圈，又吹開，把氣吹到曹以南臉上。

“呵呵～”

“寶……貝，不行了?”

“菜——”

顧念北話還沒說完，忽然感受到曹以南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顧念北：……

她寶貝不至于脆弱到被她氣暈吧？

顧念北摸到了曹以南的頭發，支起身子坐在地上，一隻手摟着曹以南，另一隻手整理自己身上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曹以南沒意識地往顧念北身上靠，顧念北呼吸一滞，整理衣服的動作變得慢條斯理起來。

她不由自主低頭看懷裡信息素暴走後昏迷的曹以南。

暗巷的光線不好，顧念北看不清曹以南的臉，隻能聞到曹以南身上正在退散的香香淡淡的檸檬味，跟剛才酸不溜秋的嗆人檸檬味不同，讓顧念北有些愣神。

曹以南身上的裙子布料有些特别，被她難受的時候随便抓了幾下就裂開了，反觀她自己，西裝被曹以南又咬又撕，才有了一點褶皺。

顧念北碰了碰曹以南依舊滾燙的額頭，站起身，撿起地面上的西裝抖了抖上面怎麼也拍不掉的污漬灰塵，再把外套披在曹以南身上，脫掉她的高跟鞋，小心翼翼把她領口的扣子扣上。

顧念北攏了攏曹以南卷起的裙子，軟着腿把曹以南公主抱起來，直奔馬路對面的醫院。

醫院給曹以南身上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後，醫護車又把曹以南轉到了市裡最大的醫院。

顧念北想不到，曹以南一來就被送到了急救室，手術室的燈亮了一天一夜。

整層樓的人進進出出，都很忙碌，顧念北在禁煙區光明正大到吸了一支支煙，都沒人管她。

她寂寞地吐了口煙圈。

手術室的燈轉綠的時候，曹以南被推了出來送到一個房間，顧念北剛想跟過去，醫生攔住她，摘下口罩，略顯呵責地看了顧念北一眼。

“她是你什麼人？”

顧念北捏滅手裡的煙，答非所問。

“她怎麼樣了？”

“很不好，除去皮外的四級傷害創口，被打斷的幾條骨頭，還有很嚴重的内傷，腸子受損了，胃……她胃本來就糜爛嚴重，現在大出血。”

醫生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光撇了眼顧念北。

“她現在高燒不退，溫度還一直攀升，看上去像是亂七八糟的藥的嚴重副作用。不過好在藥效過了，不然可能撐不過，咳……”

“我是說，她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想起曹以南身上暧昧的痕迹，和一些已經分析出結果的藥物殘留，再次委婉詢問她們的關系，還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光：“你們認識還是不認識的?”

顧念北翻了個白眼，氣笑：“……怎麼，你對她感興趣?”

醫生欲有所言地動了動唇，她很想說：“人家一個alpha幹這個也不容易，雖然沒有Omega嬌弱，也經不起你們這麼搞……”

但實際上醫生隻是搖了搖頭，落成一句很輕的喟歎。

“人還沒醒，你可以去看看她了。”

顧念北本來想說點什麼，聽到這句話沒有管醫生的表情，擦肩而過就要進去，被醫生攔了下來。

顧念北雙手插兜，很不屑地低頭：“怎麼？你還想教育我?”

醫生：“……是你給她付醫療費的吧？”

“這邊建議，建議你……”

醫生說了一堆能吃的不能吃的東西。

顧念北沒有動，等醫生說完。

“說完了？”

“說完了。”

顧念北剛走到曹以南病房就停下了腳步，扶了扶落到肩頭的發絲，頭也不回地走了。

醫生撇了眼病房内昏迷不醒的曹以南，露出同情的眼光，轉身進了另一間手術室。

“嗐，朱醫生，剛才那場手術太驚險了，你剛才有事掉頭就走了，沒來，差點沒成功。”

朱醫生戴着手套：“……都是她自找的，她這種人就這樣，不努力不進取，不犯賤就活不下去。”

醫生想起曹以南明明是個alpha，卻如此落魄，讪讪附和：“……也是。”

顧念北去附近酒店洗了個澡，洗了個大半天後又很認真地噴香水，還專門去最高級的酒店又洗了一次。

等到顧念北一身香噴噴走進病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洗太久的緣故，她感覺自己有點低燒。

曹以南不知道醒了多久，披着顧念北的外套，病殃殃地靠在床頭櫃上。

顧念北把食品外賣袋放台上，動作牽動衣服，帶出一股香水味。

顧念北沒話找話道。

“寶貝，你醒了？”

曹以南看了眼顧念北，表情下意識的很不好看：“你叫誰寶貝?!”

很明顯，顧念北雖然長得還不錯，卻不是曹以南喜歡的類型。

顧念北見怪不怪，看上去心情不錯，在曹以南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十指交扣：“寶貝，你精神真好。”

很明顯，顧念北雖然不是曹以南喜歡的類型，但她臉皮厚。

曹以南聞到顧念北身上的香水味，是檸檬的味道，再看到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有點懵：“你送我來的?”

顧念北微挑的眼角彎了下來，伸手就要去碰曹以南的領口：“寶貝你要怎麼獎勵我啊？”

曹以南依然很懵，往邊上縮了縮，差點翻下床：“喂，你要幹嘛？”

“怎麼着，你多管閑事，我還要給你頒你個理事長?!”

顧念北：“嘿，寶貝，你昨天可不是那麼冷漠的。”

“你這樣，我可是會傷心的。”

曹以南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對，我就是賤行了吧，看到我那樣，很好玩吧？”

顧念北皺眉：“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