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晚最讓他感到絕望的并不是陸近風，而是他回吻後白順安冰冷下來的目光，不再是記憶中的友善，陳聽忘了那時他想着什麼了，在道歉後，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那麼一句：“陸近風好像很讨厭你。”

“這與你無關。”

陳聽真恨白順安此刻的平靜，他想要看他流露出些别的模樣，對這個吻有不同的反應，無論是嘲諷，厭惡，還是痛苦都可以，這至少能明确些什麼，但他始終保持着他的冷靜，抨擊着他，提醒着他。

陳聽以為陸近風會找上他，罵他解雇他，可沒想到陸近風在那兒一切如故，更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李軒月找上了他。

“李導，你找我？”陳聽走近了休息室。

隻有他和李軒月兩人。

“對，陳聽，”李軒月轉頭看着他笑着，明明金咖色的眼眸溫潤動人，眸光卻銳利，似劍出鞘後冒出的寒光，她的語氣不失親切，“你過來。”

“怎麼了，李導？”陳聽還未走到李軒月面前，就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他緊張地笑着以此來緩解氣氛。

“我剛剛在拍完後忘說了，”李軒月聲音微冷清冽，笑容如常，“演戲時可以根據角色行為自行發揮，但不要過度發揮。”

陳聽聞言心中反感，李軒月的語氣好像說他隻是個替身，不該有自己的思想，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陸近風，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可陸近風他……”

“我知道你不滿陸近風，”李軒月打斷陳聽，她面上仍那般淡然，“但這與他無關，是你越界了。”

陳聽還是不服，他試着做出抵抗，“我怎麼了？”

“陳聽，”李軒月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的私心不屬于白順安的工作範疇，并且，你的舉動，并沒有使這場戲更好。”

陳聽臉色發白，似有雙手攪動着他的胃，暈眩的作嘔感不斷湧上喉嚨，他額上冒出些冷汗來，仿佛赤裸地墜入了冰湖中，寒冷刺骨的感受貫穿了他全身，想要逃離卻邁不出腳，同時又在這種慌亂中，他生出了一種異樣的饑餓感，發寒地折磨着。

“你太不配合了。”

陳聽都快因為陸近風在劇組總鬧事就忘了，劇組工作人員最怕的并不是像鞭炮一樣一點就炸的陸近風，而是李軒月，她用她如水的雙眸看似和氣地注視着所有人。

而在今晚，陳聽在頭腦發寒的感受下，恍惚間發覺，陸近風與李軒月之間存在某種相似性，都慣會僞裝自己冷漠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