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中水不斷沸騰,時不時濺出些小水珠來。
陸近風聽着聲音,望了過去,看着白順安手忙腳亂的樣子,平日裡的沉靜得體消失得了無蹤迹。
陸近風本該是喜聞樂見的,但差點脫口而出的“小心些”哽在喉中,他心裡感受不到任何作弄的愉悅,陸近風側眸瞥見窗戶上的薄霧,想也能感受到的冰涼和滑膩,外頭朦胧的昏暗,些許稀薄的破出昏暗的燈光,稍不留神便隐入黑幕。陸近風應着這景,心緒浮浮沉沉的作弄着自己,竟有些神傷。
等了好久聽到一句“好了”便好了的陸近風,臉上露出他習以為常的傲慢神色,步履堅定地走向餐桌。
不過所有浮于表面的作為在陸近風吃第一口面時就怦然倒塌,他憋了半天還是沒能憋住笑。陸近風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順安,帶有笑意的清冽聲音:“怎麼能這麼難吃?”
這回笑不出來的白順安:“……”
陸近風欠揍地補了句:“不如我煮的。”
白順安一下子就氣了,他垂頭不語,埋頭吃起面來。
“下次我煮給你吃。”陸近風的眼中仍留有笑意,這樣的他,望向白順安的目光中似乎有那麼點溫柔,但很快垂眸,掩于濃睫下,有那麼點兒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虛。
“說好了。”白順安擡首看着陸近風,臉上漫着笑意,瑩潤目光滿溢光輝。
兩人碗中難吃的面,伴着吐槽聲在不知不覺間吃完了。
關于洗碗,出乎意料地,陸近風主動去洗。
但是,白順安看着因他煮了面不再幹淨如新的廚房,和洗碗都洗的一塌糊塗的陸近風,“你真的……”
陸近風一臉警覺,威脅的目光掃了眼白順安,他試圖護着自己身前糟糕的成果:“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白順安站在原地,想了會兒,“你去休息,我來吧。”
“不用。”陸近風沒撒手,他拿水快速地沖了沖碗後,舉起剛洗淨的瓷碗,叫住了準備走的白順安,“白順安。”
“嗯?”白順安回頭。
陸近風看向白順安,面上炫耀地笑了下,“這個碗是你的了,上面還有朵彩色的雲呢,看我對你多好。”
白順安看着陸近風,離近了些,下意識地擡手抹去陸近風臉頰上的泡沫,“粘上了。”
“是嗎。”陸近風擡手摸了摸剛剛白順安碰到的地方,忘了自己沒擦幹的手,摸了自己一臉水。
白順安抽了張紙巾出來,他上前,擦去了陸近風臉上的水。
陸近風沒有後退,他不悅地道:“你幹嘛。”
白順安:“擦水。”
陸近風臉色變了又變,那份戒備再次出現,邊搖頭邊道:“你離我遠點。”
白順安愣怔了兩秒後,退後了兩步:“好。”
陸近風看着白順安離開的背影,又搖了搖頭。
白順安在半夜醒來,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想了一秒他就反應了過來,這樣的感受太多次,早已習慣,便總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口中幹渴,白順安走出房間,一出來他就看到了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陸近風,一半的被子掉落在地,随即,他注意到了電視裡正播放的電影。一部恐怖片,突地驚現鬼臉白影,白順安想也沒想直接按了關機,手還有些餘悸的抖着,他順着照進來的月光走到陸近風旁,為他蓋好了被子。
“你,想幹什麼?”陸近風睜開惺忪的雙眼,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抓住了白順安的手,他困惑地歪了歪頭,眸中茫然,忽而明亮,如傾灑在水面的月光,“偷親我?”
“不是,”白順安看着陸近風如孩童懵懂的目光,垂眸看着被陸近風拉着的手,眼中如深不見底的海般沉寂,不過些許漣漪微微蕩,白順安輕聲開口道,“安心睡吧,我不親你。”
陸近風聞言拉過白順安的手枕在臉下,随即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僵持在原地的白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