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叫聲在下一秒就戛然而止,因為開門進來的加迪爾哭得撕心裂肺,一進門就坐在地上環住了自己。他可能是有點忘記早上慌裡慌張買了個小羊這件事了,以為家裡隻有貓貓呢,崩潰地哭訴:“裡奧,不得了了,咩西失蹤遇害了,你爹沒了……”
貓貓搖着大尾巴走來走去,一點都不關心他。而梅西小羊站在原地流下了痛苦的眼淚:早上還隻是找不到我,現在我怎麼就遇害了???球球你看我一眼,把我從這個栅欄裡弄出去行不行?還有我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貓兒子?
槽多無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加迪爾哭了一晚上,手機也沒停,不斷和俱樂部裡的工作人員聯系,交換信息,配合警方工作。他也終于想起了自己弄回家的新生命,抱着小羊給他洗了個澡,放在烘幹機裡烘幹毛,然後去沖了羊奶喂給他喝。
又餓又渴又困了一整天的梅西趴在他的手邊大口舔起羊奶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了。加迪爾坐在地上手端着碗,伸出另一隻手去撫摸小羊可愛的雪白卷毛,聲音啞啞地溫柔說:“慢一點哦,乖乖……”
被年輕人喊乖乖這種破廉恥的事情讓梅西差點沒嗆奶。被加迪爾的手掌撫摸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極了,他昏頭昏腦地喝完了奶水,被帶着上了廁所、認識了新墊子,然後加迪爾就打算回書房去繼續工作了——白天都忙着哭了,事情還沒做呢。
然後他就被小羊羔給叼住了袖口。溫熱的小舌頭舔在他的皮膚上,感覺有點癢。加迪爾紅着眼睛把他抱了起來,貼了貼他的臉龐詢問道:“你已經喜歡我了嗎?好神奇,裡奧養了三年了都還不搭理我呢。”
梅西:……
他強迫自己去接受與貓同名的事實,以此來頑強地賴在加迪爾身邊與他進行溝通。然而盡管被抱進了書房,加迪爾卻因為擔心他的毛會落在鍵盤裡or小羊控制不住拉便便,所以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腳旁邊的盒子裡。根本跳不到台子上的梅西看着近在咫尺的鍵盤,急得不得了,又咩咩咩地叫喚起來,于是他就被以為他應該是冷了吧的加迪爾裹上了一條圍巾,放到桌子下面靠着他的拖鞋。
好,這下連鍵盤都看不到了,隻能眺望加迪爾的膝蓋和肚子。
梅西羊頑強地伸着蹄子撥弄加迪爾,然而他這種騷擾力度在保守貓咪折磨的加迪爾眼裡連撓癢癢都算不上,沉浸在工作裡的加迪爾連續搞了三個多小時的建模,把圖表和數據給主帥發過去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小羊羔已經靠在他的腳上睡着了。
雪白的小卷毛,還挺可愛的。加迪爾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看過梅西的一個采訪,當時還很幼齒的阿根廷球星在鏡頭前羞澀地低着頭講了一個冷笑話:“小羊說是,猜一個詞,是什麼呢?咩~~si,梅西!”
裡奧小時候好可愛哦,就像小羊羔一樣,雪白的臉卷卷的頭毛,圓圓的眼珠子。加迪爾一邊想着,一邊把小羊抱了起來,輕輕放進給他準備好的軟綿綿窩裡。
貓貓剛睡醒一覺起來,正興高采烈地在客廳拿真皮沙發磨爪子。加迪爾欲哭無淚地阻攔未果,反而被貓咪在胳膊上又撓了一道。
梅西就這麼在加迪爾的家裡住了下來。外界關于他失蹤的調查越來越多,巴薩甚至為此申請了兩場賽事的緊急停賽。梅西的父母在采訪中哭得聲嘶力竭,俱樂部和政府都焦頭爛額地高額懸賞梅西相關信息,電話24小時被打爆,卻依然一無所獲。梅西在家裡嘗試各種手段來和加迪爾溝通,奈何加迪爾的房子本來就是極簡風格裝修,為了防止貓貓搞破壞還收納了大部分,剩下的都是咬、抓、啃也不變形的,連吃飯都是喝羊奶,想蘸濕蹄子在地上寫寫畫畫,就會第一時間被驚叫的加迪爾抱起來擦蹄子,搞得梅西異常絕望起來。他隻好每天雷打不動地在書房裡拼命撓加迪爾,試圖能被對方給抱到台子上去,但是對于工作時候連貓貓裡奧都能狠心拒絕在屋外的加迪爾來說,是不可能把一個活動生物放到桌面上的,萬一工作出了纰漏,那就問題大了。
梅西的焦慮一天勝過一天,每天他都能從加迪爾的嘴裡聽到最新情況,盡管對方是說給沒有心的貓貓裡奧聽的,讓他很是無奈。他也是到現在才發現加迪爾對他如此真情實感來着,卧室裡貼着他的海報,牆上挂着工作人員們人手一件的福利——梅西親筆簽名球衣,電腦桌面是他的照片,每天都會因為還沒找到他而擔心得哭……
在俱樂部裡,他從來都看不出原來加迪爾這麼喜歡他的。他對加迪爾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長得像女孩的分析師”這麼個寡淡的、單薄的描述上,現在每天和他住在一起,加迪爾的形象才一天天越發生動和豐滿起來,梅西知道了他其實是個愛哭鬼,家庭不幸父母不靠譜從小靠自己打工讀書,知道了他很喜歡吃蜂蜜蛋撻和牛奶玉米燕麥粥,知道了他會在洗澡時候唱裡奧·梅西之歌(…)還知道了很多很多。
他是個很容易上當的笨蛋,和被貓咪欺負的軟弱主人。隻要堅定不移地貼着他,加迪爾的底線就會很快動搖,然後向家裡的小動物屈服。比如梅西現在就已經可以晚上和他一起睡覺了,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半夜有貓跳到自己的臉上、抓自己的眼睛和毛:……
如果實在變不回去,就隻能這麼認命了,畢竟就算告訴加迪爾了,他也不一定能變回人啊,那樣不是更恐怖嗎?沒準全世界都會頭條播報,梅西變成了一隻羊,真正的goat,什麼地獄笑話……又是一天被抱着蓋進小被子裡的小羊梅西呆呆地咩了一聲,換來小美人溫柔的晚安吻。對方看起來好像芬芳的青草蛋糕,帶着純潔的汁水,安靜地躺在那裡。
梅西蹭過去咬了他一口,他控制不住這種渴望,喝羊奶粉喝得讨厭死了。
然後就像變成羊時那樣毫無預兆,他忽然就赤身果體地出現在了加迪爾的床上,手撐着壓在他臉龐。
加迪爾被弄醒了,迷迷瞪瞪地伸手想摸摸調皮的小羊讓它安靜點:“乖乖,别鬧,我沒奶……”
然而他沒有摸到熟悉的手感上佳的卷毛,隻摸到了一個光滑的……光滑的什麼???
加迪爾艱難地睜開眼睛,然後尖叫起來,從床上掉了下去。
“對不起,你聽我解釋咩!”梅西慌裡慌張地抓起被子捂住自己,試圖和加迪爾說話,然而他咩了太多天,語言系統多少有點混亂。
加迪爾紅着臉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憐巴巴地躲在櫃子後面看他,眼睛水汪汪的。
“萊昂,真的是你嗎萊昂,我的乖乖呢?”他小聲問。
梅西的臉紅到了脖子根,他怎麼也說不出破廉恥的“我就是你的乖乖啊”這種糟糕的話來。而且加迪爾哭的樣子太可憐了,他忽然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詐騙犯似的。
“我,對不起……”梅西小聲說。
加迪爾哭了起來。他最近每天都哭,每天都是為了梅西。梅西沒了他哭,梅西回來了他也哭。最後他哭到了梅西的懷裡去,阿根廷人笨拙地抱着他,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膀,試圖進行一些個直男安慰:“我再給你買一隻小羊……”
“買,買不到了……是進口巴西特種小體山羊。”加迪爾好難過好難過。
再次被迫成為巴西羊的梅西:……
“我,我不是巴西的,但好歹是‘山羊’,也不算大塊頭。”梅西小聲安慰他:“我把自己賠給你,你别哭啦。”
沒了小羊有了老公,加迪爾不哭了,開始可憐巴巴地思考自己是虧了還是賺了。不過就沖着他思考這種事情都要這麼久,大家也可以看出來他确實腦子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不然他也不會在家裡被貓貓欺負那麼久了,貓貓裡奧表示自己早就看透了愚蠢的兩腳獸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