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飽滿渾圓的光暈最終停住,金燦燦流光溢彩。
白翎喃喃道:“出現了……神級寶物……”
話音未落,金光一分為二,迸發出數顆紫色伴星。
白翎震驚地說:“十連雙金?!”
裴響聽着他奇怪但朗朗上口的話,若有所感,向前伸手。濃郁的靈氣如瀑布般流瀉,包裹着兩件神級法寶,向他逼近。
其中一團金光快速縮小,化為豆大的金珠,倏地竄進裴響額心。他下意識閃避,卻沒躲掉,扶着額頭不語。
白翎關切地問:“感覺怎樣?這種是功法,你應該感應到它的名字了。”
“《太上迢迢密文》……”裴響蹙眉道,“不過隻有開篇。”
“神級功法都這樣,修為上去了才能看到全文。不管怎樣你總算有書念啦,而且……而且是萬裡挑一的稀有度!”
白翎看向此金光的出水之處,其上有一行小字,正在消散:萬中其一。
裴響道:“什麼意思?”
“就是道場一萬個人裡面,才有一個人抽到它。算非常非常稀有的,和師兄的《玉壺冰心箴言》一樣。”
裴響沉默片刻,道:“你的《喜樂諸天奇經》……”
“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白翎闆起臉,不過還是回答了他,“我的功法稀有度很奇怪,是零。”
裴響微微蹙眉,道:“從古至今,僅有你一人抽到麼?”
“那也不該是零吧!十萬中其一?百萬中其一?多少人來抽過獎總有個數啊。”白翎提起自己的功法就來氣。
裴響卻說:“零的意思,是以後也不會有旁人抽到它了。往前可知,往後不可知,無限中其一,自然最趨近零。”
白翎陷入安靜,莫名覺得背後發涼。
曾經他看見“零”的時候,隻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抽出《喜樂諸天奇經》的人,從沒想過,自己也是最後一個。
可是,功法都是展月老祖投入全性塔的。即便白翎的功法真有毛病,難道要他去叩問師祖?
那還是死掉簡單。
白翎許久才牽動嘴角,不自然地笑道:“富商家出生的就是不一樣哈……算術很靈光嘛。好了阿響,快看你另一金是什麼?”
裴響伸手向另一團金光,不料它仿佛開了靈智,倏地溜走。走也沒走遠,停在不遠不近處,想讓裴響追它玩。
白翎看着眼前的一幕,竟與久遠的記憶重疊。
他道:“我知道是什麼了。阿響,你也抽到了……一柄劍膽。”
被他道破真身,金光不再嬉戲,緩緩拉長成筆直纖薄的劍狀。
裴響此次擡手,金光應召而來,露出原本面目:确實是一柄靈氣四溢、光可鑒人的劍膽,其上未有刻字,映出二人的一抹面容。地下明晃晃一道劍影,鋒芒畢露。
裴響垂眸不語,細細地感受劍身。
白翎心說,這就是師兄弟的緣分麼?連新手抽卡出的貨都一模一樣,功法加劍膽。
他笑道:“你好淡定啊阿響,十枚塔印出兩個神級,是我已經飛升了。唉,年輕人不識貨,等你也三百來歲,就會在這裡嚎啕大哭祖宗顯靈啦……”
下一刻,劍膽被遞到面前。
裴響淡淡道:“我不要,送你。”
白翎:“啊?”
白翎愣住了,直到裴響強裝的鎮定破功,微微惱道:“都快去向問鼎一脈尋仇了,好物自然該留給更能發揮其作用之人。我……你到底要不要?”
他越說,臉轉得越開,直到最後一句,才向白翎飛快地投來一瞥。
然而素來機敏的師兄此刻呆若木雞,圓睜着眼睛望他。以前不斷開合、在裴響耳邊喋喋不休的唇瓣,半天沒飄出一句回音。
某人不堪忍受,劍膽直接抛過來,晃花了白翎的視野。
白翎下意識接住,被寒涼的手感拉回神智,隐約意識到了什麼。他剛才一刹那的怅然,竟被師弟捕捉到了嗎?
白翎喃喃道:“阿響……你的臉比拜日教的花紋還紅,你知道麼?”
“此地靈氣太濃,我不舒服罷了。與你何幹?”
裴響撂下話,轉身去收拾其他法寶。不論紫的藍的,全被他一股腦塞進芥子袋。直到剩下一顆白的,他驟然意識到自己的慌亂太明顯,動作頓住。
白翎心下暗笑:我沒說與我有關啊?
他将師弟的行為看在眼裡,發現他一陣猛塞之後,硬是捏着一顆平平無奇的靈石、翻來覆去地看,佯裝無事。
白翎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裴響演不下去了,把靈石砸過來,轉身要下全性塔。
白翎直接撲了過去,撲在師弟背上,道:“等等!”
裴響掙紮道:“你、你放開!”
“不放。你太别扭了,阿響,能不能好好說話?”白翎仗着比他矮些,腳沒沾地,趴在師弟臉旁邊問,“你送我劍膽,是在寬慰我嗎?”
裴響一驚,更憋着氣要把他甩下來。
白翎連忙哄道:“喂,喂!聽我說完嘛!大少爺就是大少爺啊,面皮比紙還薄。孝敬師兄有什麼丢臉的?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怕我睹物思情傷了心,對不對?”
裴響掙不開他,還能感到師兄的氣息時不時吹過耳朵,燙得要命。
他壓着聲音道:“你要不要臉,這是在外面,随時有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