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晚上能在這留宿嗎?”
紀精言前胸貼着林陌的背脊,下巴虛虛地從後面抵在肩頭,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耳邊,林陌縮了縮脖子,才說:“和家裡吵架了?”
“沒有,就是不想回家,我……”
話音戛然而止,紀精言扳過林陌身體,盯着他脖子的紅痕看,“哥哥受傷了?這是什麼弄的?”
這種傷太明顯了,說是自己磕的根本糊弄不過去。
林陌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午穿了一件高領衫,可能是我胖了,勒出了印子。”
夏天,穿高領衫?紀精言根本不信。
但他看出了林陌不想說,存了一點疑心在心裡。
林陌縮了一下,紀精言的手已經撫摸上了他的脖子,手指冰涼,經過之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紀精言笑了一下,語氣有些暧昧,“哥哥,你好敏感。”
林陌往後仰了仰,把脖子上多餘的手拍掉,“吃飯了嗎?”
紀精言立刻垮了臉,委屈地說:“沒吃,哥哥我們一起出去吃?”
“不想出去。”林陌窩在了沙發裡,指了指冰箱,“冰箱裡還有點菜,我給你随便煮點?”
“哥哥,你會做飯?”
“會煮泡面。”
半個小時候,紀精言端出了兩碟家常菜出來,林陌擱沙發上都能聞到香味,又餓了,他盤腿坐在了餐桌邊,很吃驚,“你竟然會做飯?”
紀精言:“會簡單做一點。”
林陌嘗了一口,眼睛瞬間就亮了,“這叫會簡單做一點?”
兩人把菜吃了幹淨,紀精言去洗碗,林陌去收拾了客房,鋪好床,翻出了家裡的一次性牙刷毛巾。
紀精言還在打掃衛生,林陌伸着頭喊,“次卧我鋪好床了,我先洗澡了。”
他回了主卧,簡單洗了個澡,套好睡衣,剛準備躺下,門就響了兩下。
林陌開了個門縫,紀精言抱着一個枕頭,臊眉耷眼,“我能和哥哥一起睡嗎?”
“不太行。”林陌說,“有能喘氣地躺在我身邊,我睡不着。”
他說完就要關門,門縫被伸進來的腳卡住了,紀精言往裡瞄了一眼,“我睡覺喘氣聲很小的,而且床這麼大,我不會影響哥哥的。”
“我保證,隻睡覺,别的不幹。”
林陌手一松,大隻的紀精言就順着門縫滑了進來。
“行吧。”林陌也沒什麼好說的。
“哥哥。”紀精言把自己的枕頭放好,與原來的枕頭對齊,“我可以裸睡嗎?”
林陌額角一抽,“我去給你找身睡衣。”
林陌去了衣帽間找衣服,紀精言站在床邊,環視了一圈房間,算不上淩亂,床頭堆着幾瓶喝完的易拉罐。
來到衛生間,水汽還沒出徹底散去,隐約殘留着柑橘香,竹樓裡堆着剛換下的髒衣服。
紀精言拿起其中一件,湊到鼻尖,深深嗅了一口,喉嚨裡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
林陌找來一件大碼的褲子,說:“沒有合适的上衣。”
紀精言接過衣服,“其實,我裸睡真的……”
他話還沒說完,林陌已經替他把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單純的弟弟去哪了?怎麼騷成這樣了?
紀精言出來的時候,正一手拿着毛巾擦頭發,随着動作背脊的肌肉線條分明,寬肩窄腰,人魚線向下隐約在褲腰裡。
林陌漫不經心地翻書,一邊餘光瞟了幾下,身材真好。
還有大粉條。
不愧是校草。
正想的出神,床的另一邊傾斜下去,沐浴後的清香撲面而來,紀精言聞了聞自己,笑着說:“我和哥哥的味道一樣了。”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衣衫不整,林陌甩開書,啪一聲關了燈,裹進了被子裡,“睡覺。”
眼睛看不見,聽覺就格外靈敏,林陌聽着耳邊的窸窸窣窣,翻了個身面朝外,才發現窗簾忘記拉了,月亮在窗戶那一角露出了半截。
紀精言平躺在床上,正數着羊,大腿冷不丁被人踹了一腳。
林陌睡覺是真不老實,這會子已經面朝他,身體拱起,嘴巴微微張着,月光傾瀉在他臉上,皮膚像是蒙了層輕紗細膩。
紀精言握住戳過來的腳,放在手心輕輕揉了揉,湊過去輕柔的一個吻,印在對方的眉心。
林陌一整晚沒睡好,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夢,驚醒的時候對上一個男人面孔。
旁邊的人面朝他側卧,呼吸平緩,黑發淩亂。
剛醒的腦子不清明,記憶還是停留在夢裡黎然壓在他身上,掐着他脖子,嘴裡說的話一句也聽不清,林陌慢慢想起來,這也不是夢,昨晚黎然确實來了,也确實掐了他脖子。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林陌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喃喃了一句,“黎然怎麼睡這了?”
紀精言剛一醒來就聽到這句話,身軀一僵,以為自己幻聽了,他看着林陌,半晌不說話。
林陌下了床,随手拿起床頭的水杯喝了一口,覺得自己睡傻了,連睡在身邊的人是誰都忘了。
身後有人像八爪魚似地抱住他,幽幽道:“你剛剛叫了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