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通海啪一下合上手裡的書,餘光看他,聲音放輕,“瘋子?”
“不然呢?逼死自己老婆的瘋子。”黎然同樣的聲音放輕,他們父子倆有一個共同點,聲音放輕就是發火的前兆。
“我媽,就是被你逼的自殺!你别忘了!”黎然一字一頓道。
黎通海輕聲笑了下,仿佛在說什麼不重要的東西,“我愛她,是她太懦弱了,承擔不起我的愛。”
“你的愛,就是困住她,鎖住她,逼她愛你,她是被你逼瘋了才自殺的!”
黎然的媽媽是個美人,出生于貧困區的美人,沒有好家世的美貌,注定成為别人掠奪的悲劇。
黎通海對她一見鐘情,用強取豪奪的手段将人娶回了家。
他的媽媽不愛黎通海。
從黎然小時候記事起,就沒見自己媽媽笑過,甚至從來不會對黎通海說多餘的話。
黎通海這個人,偏激、自私、占有欲極強,他把她困在家裡,嚴重的一段時間,甚至把人綁在床上。
最後的結局,在黎然十歲那年,他的媽媽割腕,死在了一個晚上。
黎通海對黎然說:“我們黎家都是情種,曆代都是,你不會例外。”
黎然臉色僵硬,斂下眼睫,下巴用力地鼓動,半晌才冷聲說:“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我不要變成你這樣的瘋子。”
——
周一。
林陌在畫室裡待了一整天,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這幾天特意沒回宿舍,留給紀精言一點自己的空間。
不能把純情弟弟逼得太緊。
他背着包,往食堂走着,卻被一道聲音喊住了。
“林陌。”
他回頭,幾個人朝他這裡走過來,林陌不吱聲,這聲音他太熟了,不是林淨遠這個狗逼還有誰。
等幾個人走到林陌面前,林淨遠攬着一個人肩膀說:“看看,這不是你昔日的好友嗎?原良你怎麼不說話?”
原良低着頭,縮着脖子,隻是微微地搖搖頭。
林淨遠嗤笑一聲,“瞧你這慫樣,拿錢的時候挺勤快的。”
“上次酒店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原來是你報的警。”林淨遠指着林陌說。
林陌:“那你神經系統挺長啊,這都過幾天了才反應過來是我報的警。”
林淨遠這事已經是啞巴吃黃連,沒法對别人說,他本來用小錢買通了原良,計劃把林陌騙過來,扒了衣服,拍點不雅照。
後來覺得不帶勁,又花錢找了個小姐,想着和林陌拍點豔|照。
誰知沒等來林陌,卻等來了警察,小姐又确實是他找的,這理他說不清,這事又花了點錢才擺平。
本來都以為是運氣不好遇到警察查崗了,結果昨天才查出來是林陌報的警。
這事他忍不了,再忍他就成狗了。
“林陌,你瞧你混得多慘,本來在學校就一個朋友,現在這朋友也倒戈了。”林淨遠啧啧啧地直搖頭。
林陌坦然,爽朗地笑了,“我有朋友嗎?一點錢就讓他出賣我,算我的朋友?這種朋友還是送你吧,你們更般配。”
林淨遠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放開原良,朝身旁的人使了眼色,幾個人不約而同地上前圍住了林陌。
“我們既然是一家人,晚上我請你吃飯,走吧。”林淨遠皮笑肉不笑,他今晚不弄殘林陌,他就不姓林。
林陌放下包,挑眉,“怎麼辦?你可請不動我。”
他拳頭已經攥緊了,正要砸到林淨遠臉上,有人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在場其他人看到突如其來的高大男人,不由一怔。
“等了你很久,在磨蹭什麼?”紀精言把林陌往身邊拉了拉,臉色很臭,眉頭緊鎖地掃視了一遍其他人。
他個頭太高,肩寬腿長,光站在那裡就最大化地發揮了1米9的優勢,壓迫的氣勢很濃。
林淨遠覺得眼前這個極其好看的男人很眼熟,想了想,面露驚喜之色,“是……紀精言嗎?”
紀精言去年一入學,就奪走了校草的頭銜,又是财閥紀家的小兒子,在學校的人氣很高。
林淨遠之前隻看過紀精言的照片,見到本人就被這華麗的容顔沖擊得說話都不利索。
紀精言對其他人向來沒什麼耐心,也沒什麼好臉色,而且他剛剛在一旁看得很清楚,這一群人明顯是在仗勢欺人。
他無視了林淨遠的話,抓着林陌胳膊的手指收緊,低頭問:“走吧,說好的一起吃飯。”
林陌明白紀精言這話的意思,是在警告這群人,林陌是他的朋友,在欺負之前好好想想。
林淨遠臉色青一塊白一塊,表情已經開始微微扭曲。
林陌見此,反手抱住紀精言的胳膊,歡快地說:“我正好餓了,吃什麼?”
紀精言不自然地一頓,又情不自禁地翹起嘴角,“吃你想吃的。”
林陌笑了起來,并朝林淨遠得意地眨了下眼睛,然後不在理會快把後槽牙咬斷的林淨遠,和紀精言肩并肩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林陌主動拉開了距離,并說了“謝謝。”
紀精言掌心一空,落寞了一瞬,才恢複自然,“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