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月光照着那湖面,反着的光芒恰好落在了亭子裡,将那一片照的亮堂,貌似是上天專門為那打下的光。
“人在裡面了?”南寅臉上的表情笑着,像是明知故問般仔細詢問一番,不難看出他對于冰棺中人的看中。
“嗯,如假包換。”公子說着,淡漠的眸子緩緩擡起,掃了南寅一眼。
“叔父差人送來後,我便将她放入這棺中。”
南寅聽着這話,他雖是臉上帶着笑意,可這笑的并不是信任,而是滲人。
很顯然,他不相信自己的這位侄女婿。
公子瞥見了南城主的懷疑,他并未多言語,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随後,公子擡手對着冰棺的棺材闆使出一力,便将那蓋在上面的冰闆推到了南寅的面前,吓得南寅忙不疊的往回退了步。
站在南寅身後的黑衣人極有眼色,趕忙扶着南寅的胳膊,關懷道:“城主大人。”
南寅擡手打斷了黑衣人的問候,他來不及反應,目光直接看向了冰棺中躺着的人。
女子面色發白,心口窩位置的衣襟沾滿了鮮紅血迹,攥緊的雙手放在身側,一襲淡色衣衫,毫無生氣。
是白日裡,崔昭玉接下的那個女子。
是南歌子。
方才那虛情假意的笑容一下落了實,他眯着眸子笑,随即擡起另一隻手拍着,像是在慶祝什麼的鼓掌。
“好,很好。”
“這下春風樓是你的,天下第一酒的配方是我的。”
“我們各取所需,物盡其用!”南寅笑的歡快,顯而易見他是真的很雀躍,他作為長輩,已經被小輩壓了多年,如今這小輩終于沒了。
也到了他大放異彩,名震江湖的時候了。
南寅的鼓掌落下後,有眼色的黑衣人便上前去,可還沒擡起冰棺,便被侄女婿突如其來的掌力打開。
幾個黑衣人在直接從亭子裡飛了出去,為首的那人捂着胸口,開口道:“貝笙,你有病吧!”
貝笙眸光往下,以餘光瞥向了黑衣人的方向,他話語幹脆利落,回答道:“手腳不幹淨的人,碰不得這冰棺。”
貝笙這話直接刺激到了為首的黑衣人,他當即啐了口,低聲罵道:“你嫌我手腳不幹淨,可你貝大公子手腳也髒吧!”
“我是背叛了自己的愛人,可你呢?”
“你親手了結了她。”
“我倒是沒你那麼狠心!”
黑衣人像是被人戳了脊梁骨一般,也顧不得在場的南寅,又或是貝笙将他打的痛了,刺激着他的情緒。
貝笙并沒有因為黑衣人的話變臉色,顯然他已經接受了這些話,他擡起眸光,看向了南寅,提醒道:“叔父若是不想要阿歌。”
“那我便帶她回去了。”
貝笙的幹脆利落,像是不容商量的決絕者,這平靜如同無風湖面的面容下,藏着波濤洶湧的情緒。
南寅聽到這話,他趕忙擰眉訓斥了句道:“别在這丢人了。”
說着這話的同時,南寅親自上前,有意去擡那冰棺,貝笙并沒有打斷他的動作。
南寅抓起了冰棺,單手将它舉起,穩穩的颠了兩下,一轉身便要走,可還沒走兩步,他眸光瞥向身後,笑道:“侄女婿,幫叔叔個忙。”
“把棺材闆放上來。”
“别給我們歌歌凍着了。”南寅這關懷備至的話說的到位,貝笙以掌風催動棺材闆,推到了冰棺上,剛好蓋住了。
南寅并未在此地多留,輕輕一躍便帶着冰棺飛速穿梭于樹林之中,如同輕盈的鳥雀一般。
這輕功就如同那喝醉酒的人一般,步伐随意,難以捉摸,可速度不慢。
“這輕功有點意思。”崔昭玉被南寅飛走的背影吸引的目光。
“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人家都死透透了,還能感受到冷熱啊!”站在竹林後的百裡夜莺當即吐槽着,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人。
“還有這個狗渣男,為了一個酒樓就将南歌子的性命出賣了!”
“那個黑衣人也是。”
百裡夜莺義憤填膺的點着這幾個人,她已經将這些人的名字銘刻在心,這些人不會得意太久!
崔昭玉雙手環臂,緩緩轉過身,道:“黑衣人一巴掌,貝笙兩巴掌。”
聽着這話,百裡夜莺很是贊同,語氣狠狠的接着道:“南寅更是降龍十八掌。”
這一刻城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貝笙,你我誰也沒資格說誰!”
“我是出賣了陸簾,但我做的那些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南寅走後,他帶來的那群黑衣人也跟着南寅的背影走了,唯獨剩下了方才被貝笙戳過脊梁骨的黑衣人頭頭。
也是方才随意踢人的那位。
黑衣人開始細細的數着南歌子做的事情,這些事情已經不是什麼隐秘了,在這一刻城中,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當初你考科舉,南歌子為了你出錢出力。”
“後來,她不顧南家人反對,甚至與他們斷絕關系。”
“就是為了嫁給你!”
黑衣人說着的同時,也在朝着貝笙走,他恨不得擡起手去指一指貝笙的心髒,他想要貝笙好好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