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着夜行衣的壯士手中握着刀劍,将幾個人圍在了中間,這幾人有老有少,老人抱着孩子蜷縮在地上,年輕的女子張開單薄的臂膀護着身後的人。
“我們是絕不會同你們回去的!”
“你們若是強來,那我們也是敢死的!”
“他要活人祭酒,若是我們死了!”
“你們也難逃一死!”
女子的聲音裡帶着畏懼的顫抖,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盡自己全力的将話說的清楚,她要對方明白,到底要以什麼樣的态度對她們。
站在女子正對面的帶頭黑衣人用黑布遮住了半張臉,他聽到女子這話,手上的動作倒是頓了頓,有被威脅到。
可黑衣人的停頓不過片刻,他便開口,語氣之中帶着不屑,反駁道:“少廢話!”
“主人發話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衣人這話一出,刺激着被圍住的人,坐在地上的孩子當即被吓得開始哇哇哭起來。
就在孩子的哭聲驚天動地,難以抑制的時候,樹枝晃動落下的樹葉,驚擾的衆人,同時吸引的他們的目光。
“誰!?”黑衣當即警惕,擡起手中的刀指着驚動的樹枝。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這一聲給提起了精神,如此月黑風高夜的情況下,一點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一縷風飄過,貌似是在回應着黑衣人的激動。
女子見狀,眸光之中下意識閃爍的晶瑩淚光,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意識到的擡手擦了下,然後繼續道:“他今日能夠以我們祭酒,明日便能夠以你們祭酒。”
“說到底,我們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蟻。”
“誰也不比誰幸運!”
她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常人都有擔心的事情——生死,去試圖動搖這些人。
與此同時,坐在粗樹枝上的兩個人緩了口氣,還好這樹木高大,枝葉繁茂,能夠将她們的身影遮掩大半,加之天黑,那更是遮蔽效果極好。
崔昭玉蜷着腿,低聲同百裡夜莺道:“這思路還挺清晰的。”專業的吃瓜動作,悄咪咪的坐着,穩得一批。
蹲着的百裡夜莺十分肯定點了點頭,她腦袋往崔昭玉那邊靠着,同時與她耳語道:“你剛剛聽到了嗎!”
“他們居然拿活人釀酒,這喝下去和洗澡水——”
百裡夜莺越說越激動,她的話還沒說完,崔昭玉便側眸示意她動靜小一些,不然這絕佳觀賞地點就沒了。
收到提示的百裡夜莺讪讪的笑了笑,下巴往回縮了下,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還不忘記将話說完,道:“有什麼區别啊!”
“這怪癖,啧”百裡夜莺嫌棄的啐了口。
“這怪酒,狗都不喝!”
百裡夜莺說着,她十分否定的搖着腦袋,不難看出她是真的很嫌棄這個拿活人釀酒的事情。
崔昭玉聽着百裡夜莺這話,她語氣很是正經,但是話卻随意至極,道:“诶,你可别這樣說。”
“說不定,你已經喝過了呢?”崔昭玉說着,眸光一閃,側眸看向百裡夜莺。
聽了這話的百裡夜莺那眉頭當即揉成了一團,隻覺得自己的嘴裡快要溢出人味了。
“崔昭玉,我怎麼可能。”百裡夜莺說着,她的腦袋往回撇着,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腦海裡已經在瘋狂的搜索自己喝過的酒。
她來一刻城這幾日,多多少少也喝了一些酒,畢竟是四洲五都聞名的酒都,正所謂入鄉随俗,她本身就好這一口,來此怎麼會一口不動!
可誰知道這遠近聞名的酒都,居然會有人用活人釀酒。
“好了,别品了。”
“明日就是品酒會,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崔昭玉提醒着。
百裡夜莺聽崔昭玉這話,她當即擡起了拳頭,就要朝着崔昭玉錘去,可當拳頭快要落下時,崔昭玉的目光遞過來。
百裡夜莺的拳頭抵了下崔昭玉,然後帶着些嬌氣道:“昭昭,你要是這麼說,我真的要傷心了!”
百裡夜莺這一下,完完全全的展示了什麼叫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的轉變十分迅速,幾乎是無縫銜接同崔昭玉撒嬌着。
崔昭玉十分配合,她擡起胳膊攔着百裡夜莺的肩,将她攬在懷裡,安慰道:“莺莺不傷心,昭昭不說了。”
“等明日,昭昭給你尋最好的酒。”
百裡夜莺靠在崔昭玉的懷裡,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着實是讓人忍不住的喜愛。
百裡夜莺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她提着嗓子眼,夾道:“莺莺知道,我們昭昭姐姐最好了!”
百裡夜莺的話剛落下不過片刻,崔昭玉便回應道:“定将你先前喝過那些洗澡水,都沖幹淨!”
崔昭玉的語氣近乎沒變化,聽在百裡夜莺耳朵裡,與前面的話無異,所以百裡夜莺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她回應着道:“我就知道——”
話沒說完,百裡夜莺反應過來了,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
崔昭玉就擡手指了指下面,同百裡夜莺說道:“快看,下面。”
百裡夜莺的目光看了過去,兩個人都安靜的看着下面的情況,黑衣人将那幾個人綁了起來。
孩子和老人被壓着往回走,隻剩下了為首的黑衣人與方才據理力争的剛烈女子。
黑衣人以刀柄去挑女子的下巴,将其擡起來後,他的眸光裡帶着輕慢的不屑,開口道:“你以為僅憑你三言兩語,便能騙得過我嗎?”
“主人會待我等如何,還輪不到你再次置喙。”
女子昂着腦袋,她的眸光淩冽之中帶着倔強,咬着牙卻不忘繼續補刀道:“那我們走着瞧。”
“我賭你,死的比我慘!”說着,女子的眸光裡帶着幽暗且惡狠的情緒,是發自于心的詛咒。
“不僅是你,你的主人,參與這件事情的人。”
“都會給我們陪葬!”
“沒良心的人,隻配橫死街頭!”
女子說着,她盯緊了那男人的眸子,惡毒的話語落了地,她的眸光閃過些許詫異,眼底的淚劃破了臉頰,順着她的下巴走到頸窩。
“你......”女子的話還未說出,黑衣人便收了刀柄,動作粗魯的将她拽了起來。
黑衣人并沒有被女子這些話給吓到,他如同一個沒事人般,拖拽着女子往回走,邊推邊嚷着道:“話多的早死。”
“這天底下,最不值錢的東西。”
“就是良心。”
“一錢不值。”黑衣人的話語冰冷,字字句句如同把把尖刀,在女子的心上刻着“幼稚的笑話”幾個字。
原本女子還想說些什麼,可當她聽到黑衣人這話,她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能說什麼呢?
對于沒有良心的人,說什麼都是放屁。
“這黑衣人八成是心靈有創傷,說的話又冷又絕,不留退路。”
百裡夜莺說着,忍不住的咂舌,邊搖頭還便歎息着,就好像是看到鄰居家的誰誰誰受了莫大傷害一般。
“我相信真心,但是真心瞬息萬變。”崔昭玉冷不丁的來了句。
崔昭玉看着兩個人的背影,一個被推着往前走,一個推着人往前走,這兩個人的氛圍有些奇怪。
“對,就是這種感覺!”
“要麼是原生家庭缺愛,要麼是後來戀愛被虐。”
百裡夜莺擡手摩挲着下巴,很是認真的分析着,就在這時,崔昭玉輕輕一躍,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