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不再拒絕他的好意,伸手接下。
“多謝前輩。”
說罷,張雲梯轉身,消失在人海之中,“小丫頭,有緣,我們會再相見的。”
祈願看着他的背影,一個又一個的背影擋在他身後,她徹底看不見了,才回去客棧。
穆舒瑤和裴觀屋子裡的燈已經熄了。
而薛從瀾,也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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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翻了一次魚肚白,裴觀從房間之中推開門,伸了一個懶腰。他昨日到了客棧,很早便入睡了,可即便如此,第二日醒來,渾身還是倦的很。
他朝一旁的穆舒瑤問:“你感覺如何?”
穆舒瑤情緒有些不好,故而語氣也不好:“有什麼感覺?”
她冷着臉的樣子,讓裴觀不禁想想,他今日做錯了什麼,惹得她不快。
他朝一旁的祈願問:“小師妹,你感覺如何?”
祈願笑道:“裴師兄,我與你中的毒不同。”
“……”
幾人收拾好包袱,從客棧之中出去,離開澄城,因在柳家耽誤了不少時間,故而接下來的幾日,他們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原本半月的路程,隻用七日便到了。
高大巍峨的城牆将京城與外界的官道隔開,超過其餘城池軍隊的人數把守,宛如一條巨龍,盤旋在京城四周,城牆内部用夯土填充,外部用整齊的城磚包砌,将岩牆堆得高聳。
祈願掀開馬車簾子,不禁往上看。
隻見藍天,雲,與灰牆接壤。
她聽見軍隊整齊劃一的聲音,有小将把守着城門的閘口,向他們索要關貼,裴觀将大理寺卿送與他的信及官貼呈上去。
“馬車掀開,需要檢查。”
裴觀說:“裡面是我的兩個師妹,實為女眷,不宜……”
檢查的人懶得與他啰嗦,隻說:“那便讓她們下來,凡是要入京之人皆要受檢。”
祈願拉着穆舒瑤一起下了馬車,等待檢查。
同時,一輛華貴的馬車行駛至身側,馬車上吊墜着白玉絲縧,馬兒面上帶着盔甲,祈願一邊等着檢查,一邊朝那馬車看去。
隻見那人纖細手指将關貼送出,守将看過,畢恭畢敬地将關貼送回去,沒有令其下車,便讓人通過了。
裴觀注意到,質問:“為何那輛馬車不需要檢查?”
守将從馬車上跳下來,說:“好了。”
“哦,那是貴人的馬車,我們不便阻攔。”
裴觀冷嗤了聲:“還以為京城比其他地方有什麼好呢,沒想到也一樣,隻是對沒有權貴之人嚴苛了些。”
守将的面色驟然一變,宋钰衡聽罷,忙偷偷給對方塞了一吊錢,“我師兄性子直,您莫怪,多謝。”
守将悄悄将吊錢揣到衣袖之中,而後擺了擺手說:“放行。”
馬車駛入京城,街邊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不時有鐵器敲打的聲音逗街邊上的人歡樂。
宋钰衡并未參這案子,到了京城,他說:“我想先去找一家客棧安置,大師兄你們有何打算?”
薛從瀾聽到宋钰衡之問,道:“先去大理寺。”
宋钰衡點頭:“那我便先行一步,我們晚些再聯系。”
“嗯。”
他臨走前,走到馬車邊兒上,輕輕敲了下窗,“阿瑤,我先走了。”
穆舒瑤沒有搭話,簾子都未曾掀。
宋钰衡覺得自己自讨沒趣似的,轉身離開了。
裴觀饒有趣味地看着這一切,他笑了聲,然後屈着手指,在馬車上扣了兩下,發出噔噔噔的響聲。
“你們吵架了?”
穆舒瑤更加懶得搭理裴觀。
裴觀讪讪地收回了手。
薛從瀾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前去大理寺。
日頭逐漸升高,熙攘的街道,驟然沖出來一個衣衫褴褛的女子,她不顧死活一般,橫沖直撞。
遠遠地,她看見一個身穿白衣,頭戴玉冠的男子,他的面容如玉一般,寬大的衣袍之下,挂着一串透亮的佛珠。
她驟然間滿目皆淚,跪在他的馬下。
“菩薩,救,救我!”
薛從瀾勒住馬繩,居高臨下地看着意外出現的女子,與此同時,穆舒瑤與祈願朝着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