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不自覺得熱,她擡手觸碰到他的劍,而他沒有松手,反倒更加握緊,祈願再用力時,擡眸碰到的已是一陣殺意,她吓得退了兩步,躲到穆舒瑤身邊。
祈願的一系列動作,引起了穆舒瑤的注意。
她轉頭,看向薛從瀾,也發現了他的異常。
穆舒瑤側耳同祈願說:“大師兄身患哮症,從不願被外人得知,所以才會這樣。”
身患哮症?
祈願奇怪地看向薛從瀾,沒聽說過哪個天下第一的人有哮喘病的。
“那他需要旁人給他喂藥嗎?”
穆舒瑤搖了搖頭,低聲說:“你隻當自己不知道便是。”
祈願點點頭:“哦。”
裴觀也發現了,隻是他更了解薛從瀾,所以沒有關心,祈願被囑咐之後,也沒有再主動獻殷勤。
三人順利進城之後,就近找了一家客棧。
而薛從瀾并未在樓下停留,徑直上樓将門關上。祈願擡頭,看着房門,穆舒瑤見怪不怪,盯着她道:“大師兄的哮症,已是我們幾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事了。”
“但除了我們,無人知曉此事。”
祈願明白,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江湖上的人,很快便會抓住薛從瀾的弱點,對他緻命一擊。
可是,這樣的他,也能将武術練成天下第一,實在厲害。祈願不禁想,這也算不上是天賦異禀了吧?
四人點了飯菜,裴觀說:“師妹,一會兒,你将飯菜送予大師兄房中。”
祈願想都沒想,便直接問道:“為何是我?”
“你最小。”
“……”
祈願想攻略薛從瀾,不願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可裴觀這邊,她也不好明着拒絕。
她硬着頭皮将飯菜端上樓。
站在薛從瀾的門前,扣響門。
“大師兄,裴師兄讓我送一些飯菜給你。”
“大師兄?”
門裡沒有一點兒動靜,祈願側耳去聽。随即,她推開一個門縫,透過縫隙,她看見薛從瀾垂在一旁,很痛苦。她來不及想太多,推門進去,順手将托盤放到桌上,走到薛從瀾身邊。
“大師兄!”
“你怎麼……”
可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身體的痛楚混雜着脖頸上的掐力,帶來了窒息感,薛從瀾紅着眼睛,薄唇微張,擰着眉湊近她。
祈願覺得他的臉在她的面前無限放大,本能的求生欲令她擡起手,去抓薛從瀾。
“大師兄……”
祈願的手指甲在薛從瀾手背上劃過一道血痕。
薛從瀾通紅的眼睛朝着那道血痕看過去。
而後,他唇角不禁勾起一個弧度,回眸重新看向祈願,她的唇張張合合,在叫他大師兄。
他凝滞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清醒,掐着祈願的力道漸漸消失,無力。
薛從瀾松開她,祈願張大嘴巴重重地向外索求空氣,盯着薛從瀾的時候,本能地發怵。
他是瘋了嗎?
薛從瀾看見她眼眸之中的害怕,想起來她夢遊時候的乖巧模樣,笑意愈濃。他一派溫和地盯着她,“師妹,原來是你啊。”
他擡手靠近祈願的漲紅的脖頸,忽又收了回來:“對不住。”
祈願擰眉,看着他溫和無害的樣子,似是認錯了人一般,她抿了下唇,躲開和他對視的視線。
“師兄,我來給你送飯菜。”
她緩緩爬起來,想要扶住一邊,借力支撐,薛從瀾将手臂遞到一旁,她搭了上去。
意識到支撐是溫熱的,而不是冰冷的,祈願收回手,薛從瀾溫聲笑起來:“師妹怕是想再摔倒一次?”
“沒。”
祈願站穩之後,劫後餘生一般,她擡手摸了摸自己健在的脖子,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她颔首點頭,然後轉過身,推門離開。
薛從瀾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笑意變寒,一點點變成冰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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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感覺自己的腿都是抖得,她不放心,仍舊回頭看了一眼。穆舒瑤看她臉色難看,便問:“怎麼了?”
祈願搖搖頭:“沒什麼。”
“大師兄好些了麼?”
“嗯。”
穆舒瑤側眸,盯着祈願,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裴觀好奇礦山一事,便一人先出去調查。直到深夜,他方回來。
他敲響薛從瀾的房門,“大師兄,你睡了嗎?”
“沒有。”
裴觀征得薛從瀾同意,推門進去。
“果真如大師兄所言,有大礦在此。”裴觀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一盞茶,歎了聲氣:“我前往查看的時候,看見有不少私兵守着那礦山,裡面不停地挖出來玉石和金礦。這麼大的礦,竟然不曾上報朝廷?”
“當真是可惡。”
裴觀一邊說,一邊猜到:“大師兄你提議我們來縣衙附近住下,是懷疑這礦山被此處的縣臣扣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