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盲的這段時間裡,王也夜夜和馮寶寶同床共枕。
說沒有尴尬是假的,王也因為睡姿不好每天早上起來要麼腿搭在馮寶寶肚子上,要麼頭貼在她腳邊。
每天就跟開盲盒似的出現在馮寶寶的各個方位,加之眼盲,他自己看不見,還需要問馮寶寶他是在床頭還是在床尾才能知曉自己身在何方。
所幸這姐們兒心裡剔透得過頭了,神仙一樣随心所欲,也沒對他的不禮貌行為作出什麼反應。
二人時常不是你壓着我頭發,就是我壓着你頭發。
漸漸的,王也從一開始的“守身如玉”變成了主動貼上去。
每天枕在馮寶寶身邊,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雖然有些時候會恍惚不知此刻場景是真是幻,但大多心底萦繞着以前從未有過的滿足和依賴。
這種感覺很奇怪,如春筍萌生。王也順其自然,對這種心理并沒有做出什麼排斥。
他自己覺得,或許是因為自己實在和這姐姐磁場太過相合吧。
過了年的幾月後,天氣逐漸回暖,王也的眼睛也差不多快好了。在今天,張楚岚和諸葛青約好了過來看他。
上次見還是除夕夜,張楚岚也很是想念馮寶寶。
幾人坐在客廳裡聊了會兒,張楚岚當然不知道馮寶寶每天都是和王也睡在一起的。
馮寶寶依舊淡然地雙手插兜,坐在王也的身邊。
諸葛青狹長的眼眸眯起,眸光流轉在馮寶寶和王也身上。
隻見二人動作都是如出一轍的北京癱,手臂和手臂貼在一起,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對身邊人的習慣性以及依賴性。
諸葛青瞧出點貓膩,心道有意思,一段時間不見,馮寶寶和王也好像變得格外親近了。
這時,張楚岚拍上王也的肩,“欸!老王,難得老青也過來了,我們去沙灘玩兒吧。你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可以曬曬太陽啊。”
王也聽聞,率先把臉側過去對着馮寶寶,柔聲細語地問道:“寶寶,咱去沙灘玩如何?”
馮寶寶點點頭,“闊以撒。”
張楚岚在一旁見着,總感覺馮寶寶和王也間,好像不那麼對勁兒起來。
他到底是沒有多想,王也一介出家人,總不能動了凡心吧?
在車上,張楚岚開着車,馮寶寶坐在副駕駛。諸葛青和王也坐在最後。
諸葛青暗地裡給王也掐指一算,果見紅鸾星動,有桃花沐浴之象。
而且觀這家夥面相,雖然遮住了眼睛,但也猶可見他面色紅潤,印堂泛粉。想必布條之下他的眼睛,應該也是潋滟神散,魂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嘿,這家夥百年一見的鐵樹開花啊。
算到驚天大瓜的諸葛青不懷好意地用手肘碰了碰王也的。
“幹嘛?”
王也八風不動,沒覺得他能憋出什麼好屁。
諸葛青笑得臉都要僵了,恨鐵不成鋼地把他拽過來,咬牙切齒悄悄說道:“我給你算了一卦。”
“哦?”王也嘴角處帶了點涼薄的笑意,顯然一副沒聽入耳的模樣。
他懶洋洋問:“不知武侯家的青大師給我算出來什麼了?”
諸葛青眼中得意更濃,薄唇微啟,盯着眼前這個盲眼道人一字一頓道:“桃──花。”
諸葛青親眼見王也的身子都僵直了下,随後他故作輕松般翹起了二郎腿,岔開話題道:
“老青,正好我也給你算了一卦。”
諸葛青當然不信王也真的給自己算了,繼續聽他胡謅。
“日幹落死門兌宮,上飛朱雀,與時幹落之景相沖。小心禍從口出,犯小人呐,老青!”
最後一句,王也咬得極重。連前面的張楚岚都聽到了,回首瞧了他們一眼。
“老王老青,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桃花啊,給我也算算呗。”
王也心神一亂,唯恐剛剛諸葛青說的話被馮寶寶聽了去。
他解釋道:“沒什麼,就聊了下以前算過的緣主給的反饋。”
諸葛青意味深長又看了他一眼,還是選擇閉了嘴。
馮寶寶坐在前面,剛剛諸葛青說得她倒是聽清楚了。
不過她心中冒出一個念頭,桃花是撒子意思?
開了幾個小時後,終于到了海邊。
諸葛青買了幾杯鮮榨果汁,遞給馮寶寶張楚岚,包括躺在躺椅上的王也。
“你們去玩吧,我躺這裡就成。”
王也因為眼睛問題景色也看不到,就這麼鹹魚似的躺在那裡。
見他實在有點虛弱,張楚岚也不好強迫一個病人,攬過在一邊吸溜着果汁的馮寶寶。
“得,那我們去周邊逛逛。寶兒姐,走吧。”
馮寶寶看了一眼王也後,就跟着張楚岚和諸葛青去了。
日頭高高挂着,周邊小孩的嬉鬧聲和海浪層層翻湧此起彼伏的聲音交織地打在王也耳邊。
不知道為什麼,馮寶寶就這麼和張楚岚走了,他心中有一丢丢的落空。
王也淺淺歎了口莫名其妙的氣,漸漸的不再多想,逐漸睡去了。
而另一邊,馮寶寶素淨的臉蛋兒上依舊是發呆的神情,她看着海,烏發被海風吹得刮起。
黑瞳幽幽,裡頭映着廣闊無垠的海面。讓人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諸葛青被妹子要了微信,因此走遠了些在和她們談笑風生。
張楚岚盯着馮寶寶看了許久,仔細觀察,馮寶寶的神情貌似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純粹的發呆,而是被牽走了心緒,似乎是在記挂着某人一般。
張楚岚喉間的話吐了又噎,心裡的大膽想法似乎變成了麻繩纏在一起,讓他無比糾結該不該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