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咳了咳，“對了馮寶寶，你想吃什麼？”

馮寶寶白皙的臉蛋兒映了燈火輝煌的暖色，王也都可以看見她清亮眼瞳裡的斑斓倒影了。

她的眼睛似琥珀般剔透，仿佛是這個世間最不染塵埃的人。

她好像是個很複雜的人，又好像是個最簡單的人。

她向來是冷靜沉着的，這時轉過如冷玉凝露似的美人臉，看着他道：“火鍋。”

黑色高領毛衣裹緊了馮寶寶的脖子和頰邊，她的臉就像是一朵黑曼陀羅裡的花芯兒。

王也心神一蕩，脫口而出，“那我們去吃火鍋。”

二人找了一家人氣很旺的火鍋店，一進去王也就聞到了一股刺鼻濃烈的辣氣酒氣。而且人聲嘈雜，不适合帶女孩子吃飯。于是他要了個888号的包間，避開外面的喧嚣。

落座後他把菜單遞給了馮寶寶，把大衣脫下搭在椅子上，松弛自然地對她道：“别客氣，你想吃什麼就點吧。”

馮寶寶起先還有點拘束，在聽他說完之後就徹底放開了。行如流水地點了一大串，面不改色。

服務員小哥看她點這麼多，貼心問道：“還有客人要來麼？碗筷要添麼？”

王也：“就我們兩個人。”

服務員小哥面色一頓，“那這位小姐點的二位恐怕吃不完。”

王也看了眼馮寶寶，轉而繼續對他說道：“沒事，吃不完就打包帶走。”

他說得溫和，服務員小哥也不好多言。心裡嘀咕着他們二人應該是做吃播的。

馮寶寶點好菜後，又突然拍掌想起來什麼。語調提高，“哦！搞忘咯，我還沒點喝滴！”

一驚一乍的，王也都被這氣勢唬了下。

小哥又折返回來，彎腰道：“好的小姐，您要什麼飲料？我們有鮮榨果汁，檸檬水，酸梅湯，可樂，豆奶，椰汁等。”

她眨巴眨巴眼睛，語調回轉成平穩，“給我來瓶二鍋頭和五糧液。”

王也錯愕怔了怔，放下水杯，“馮寶寶，你喝得了這麼多嗎？”

服務員也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直到馮寶寶點點頭，對王也說道：“喝得到，我以前都這麼喝的。”

王也無奈笑了笑，哪都通什麼人才都有，馮寶寶也是異人，特殊一點也很正常。

他對服務員小哥說道：“行吧，你就按她說的上吧。再加一碗蛋炒飯，多謝。”

鍋裡咕噜咕噜冒着泡，為了照顧他的口味，馮寶寶點的還是鴛鴦鍋。

等菜上齊把桌子和菜架子擺滿了，馮寶寶先是用吸管吸了一大口白酒上來，再依次按葷素下菜。

她的手法很是專業，注意到王也在看她，很認真地解釋道：“先涮毛肚鴨腸，然後把牛肉五花鱿魚雞翅雞皮那些丢進去，再扔魚片蝦滑丸子，最後下素菜和寬粉。”

王也豎起大拇指，看着自己沒加辣椒的蘸水，不可否認道：“您是專業的。”

他因清規戒律，隻能吃清湯鍋裡燙的素菜，和一碗蛋炒飯。反觀之馮寶寶就吃得可歡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隻要是吃的，不管是黃瓜還是火鍋，她什麼都吃得津津有味。

馮寶寶吃東西總能帶給他食欲大開的感覺，王也沒有口腹之欲，一碗蛋炒飯足矣，他看着她吃就已經足夠了。

馮寶寶沒忘記客氣，王道長雖然好相與。但不能沒禮貌。她接連給他夾了好多素菜。

清湯裡煮的香芋軟糯香甜，大部分都被馮寶寶吃進了肚裡。

她夾起最後一塊，都快放入口中時，才想起來王也還沒吃香芋呢。

“這個好吃，給你吃。”

動作一頓，她隻好忍痛割愛，把差點挨着嘴的最後一塊香芋夾到王也的碗裡。

王也“受寵若驚”，連忙把碗端起來接住。可看着她目光還流連粘在那塊香芋上，他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

于是故意說道：“欸，我有些吃不下了。這個給你吃吧。”

他把香芋夾起來，本來想夾回她的碗裡的，沒承想剛遞過去，馮寶寶就傾身過來嗷嗚一口就着他的筷子把香芋吃了。

看着自己空蕩蕩的筷子，王也面熱起來。這筷子可是他用過的。

他僵硬地把筷子收回去放在碗上，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才猶豫地說出口，“馮寶寶你好歹是個姑娘家，能不能講究點……”

馮寶寶嗯了聲，臉頰鼓鼓的，模糊道：“曉得咯曉得咯。”

王也扶額，“我看你根本沒上心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囑托女兒的老父親。

時間過去大半，王也的蛋炒飯還剩最後幾口。他實在撐得慌，就想着歇一會再吃。反正不能浪費糧食。

他無意吐槽一句吃不下了，下一秒馮寶寶就把他的碗飛快地拿過去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