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室外轉了一圈,壓下心中的緊張,很快又回到卧室門口。
由木闆制成的門闆做不到嚴絲合縫,有的木闆之間有着微小的縫隙,雖然狹窄,但仔細去瞧,總能看見一點什麼。
秦禮盡可能近地貼近門闆,幾乎将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他眯着眼,湊近門縫去瞧……
剛看清室内的衣櫃,秦禮正準備朝左看的時候,門闆突然一晃。
他隻來得及直起身,才往後退一步,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雲殊意就在門口。
他穿着兩人第一天相遇的那條裙子,單薄、純潔,美得不似凡人。
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背後,染濕了大片的衣衫。
幾滴晶瑩的水珠順着雲殊意的臉頰滑落,滴在胸前的布料上,隐隐透出一點肉色。
秦禮慌忙移開眼。
雲殊意卻步步緊逼。
他靠近秦禮,水汽和熱氣全都撲到男人身上,越來越近……
“殊、殊意……”秦禮語氣發虛,他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退無可退,背靠在了牆上。
雲殊意和秦禮腳尖相抵,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雙眼,去牽男人的手。
他抓着秦禮的手腕,讓男人的手掌貼在自己的大腿上。
順着自己的胯骨往上,是秦禮摸過很多次的腰,再往上,是雲殊意的胸。
秦禮試圖抽回手,但雲殊意的力道大得不容拒絕,他如果不使用蠻力,甚至無法從雲殊意手中掙脫。
“你,”秦禮表情複雜地看着雲殊意,“為什麼要怎麼做?”
雲殊意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秦禮難道覺得,自己瞞得很好麼……
雲殊意的手微微用力,帶着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眼睛眨了眨,睫毛上的水珠不斷墜落,雲殊意哀戚地看着秦禮,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不需要你試探,也不需要你探尋了。
我把所有的答案全部呈在你眼前。
雲殊意雙眸含淚,看着愣神的秦禮,似乎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他放棄般閉上眼,不願去想那近乎不可能的結果。
秦禮是個男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
秦禮以前确實不喜歡男人,在農村,很少有人談及同性戀這一群體的存在。
他小時候隻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能夠生小孩,至于怎麼生,是到了初中的時候,學習了生物才知道的。
而真正的性/啟/蒙,是在初三那年,他受到同學的邀請,去他家看了一部據說是大片的小電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禮天生少了那一根欲/望的經,看着男歡女愛的場景,秦禮腦子裡卻想着,如果電影裡的兩人隻是逢場作戲,兩個不相愛的人,滾在一張床上,為什麼會那樣興奮。
電影裡的男人不斷揉女人的胸,女人似乎很舒服,他的同學似乎也很興奮,隻有他無動于衷,甚至隐隐覺得有些枯燥無味。
如果他們隻追求肉/體的熱烈,那精神呢?靈魂呢?
身體亢奮發熱,靈魂卻飄在空中,時而操控身體發出一聲應景的吼叫,時而接吻,時而纏綿,但靈魂卻未曾沉淪一瞬。
如此以往,追求刺激的阈值越來越高,但靈魂從未感受過歡愉。
摸胸真的會很舒服嗎?
秦禮不知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和他媽買回來的豬肉沒有任何區别。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看過那些電影了,沒意思,也沒意義,他中學連個性幻想對象都沒有,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
秦禮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性冷淡,直到遇見雲殊意。
雲殊意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能使他心神蕩漾。
就算現在知道雲殊意是男生。
他依舊因為觸碰到了雲殊意的身體而興奮。
手心的觸感柔軟,和秦禮摸自己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的手按在雲殊意的胸口,許久沒有動彈。
秦禮能感受到雲殊意紊亂的心跳,也能覺察到他慌亂的情緒,但他分不出心神去安慰雲殊意,此時的他,所面臨的糾結不比雲殊意少。
雲殊意真是男生。
懸在心裡的大石頭驟然落下,秦禮突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生氣地罵人?把雲殊意趕走?和雲殊意分手,從此不相往來?現在轉頭就走,再也不搭理雲殊意?
……他一個都做不到。
秦禮,你真是栽了,栽得無法自拔。
掌心的觸感柔軟,軟綿綿的,比他的要舒服百十倍,秦禮甚至有些愛不釋手了。
他不自覺地動了動手,輕輕捏了捏雲殊意的胸膛,指尖陷入雲殊意的胸口,一層薄薄的軟肉從他的指腹溢出來。
他甚至隐隐摸到了一點微硬的凸起。
反應過來自己摸到了什麼,秦禮的臉驟然一紅,想要把手收回來。
雲殊意卻以為秦禮要和自己斷絕關系,眼淚不住地流,雙手壓在秦禮的手上,祈求地看着男人。
他抖着唇,哀傷地開口:秦禮,不要抛棄我,我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