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一腳踏出門口,還沒來得及擡起第二隻腳,身體就驟然凝固了。
他的臉難以控制地變得扭曲,瞳孔裡顯出驚恐之色,一隻手向外伸着,似乎想尋求隊長的幫助。
然而隊長也已掙紮到青筋暴突,無力自控,自身難保。
就在他們幾乎要聽到死亡的号角聲時,一條青白的“左腿”突然被塞到了他們手中。
緻命的壓迫感驟然抽離,硬生生将他們從鬼門關處拽了回來。
“别松開!”是褚顔的聲音,此時聽來,宛如天籁。
秦隊死裡逃生,驚魂未定地握着“左腿”,朝他看去。
褚顔已經将“右手”從收容匣裡拿了出來,抱在了懷裡。
“這房子要塌了,快走!”
他話音剛落,秦隊和神父都不約而同地向前跑去,即使到了空曠地帶也沒停下,一直跑到出了那扇鐵門。
在經過門口時,他們眼睜睜看着管家被撕碎,但也僅僅隻是多看了一眼,并未回頭。
果然,在他們逃出去的下一秒,别墅就塌成了碎片——或者叫拍扁更為合适。
秦隊握着左腿的腳腕,神父則跟樹懶一樣抱着大腿——現在他倒不嫌棄邪神肢體有污染了。
“怎麼回事?”秦隊問。這危機來得莫名,褚顔要是反應再慢一秒,他們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是祂發怒了。”褚顔說出自己的猜測:“我們的人出了叛徒,把左手給了鎮長他們。祂感覺到威脅,所以發怒了。”
“祂?”神父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問:“是他麼?”
褚顔抿了抿唇,本想應是,又生生停了下來——他現在還不能确定。
于是他換了一種說法,道:“挂鐘到了十二點,子夜是邪神力量最強的時刻。這是屬于祂的力量。”
秦隊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猜測。
褚顔其實壓根沒想過“邪神的肢體”還有免疫傷害的作用,在這之前,他僅僅把這玩意當成一個面見大BOSS的任務碎片。
但眼看着隊長和神父的性命都在千鈞一發之間,而他自己卻不受影響。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他将肢體拿了出來,果然奏效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有用?”隊長在一直觸碰左腿的情況下,問他。
“在猜到是邪神想毀了這座山和這棟别墅時,我就有這個打算了——畢竟祂再怎麼無差别攻擊,也會顧及自己的肢體吧。”
“有道理,這次多虧了你。”秦隊由衷感歎:“那隻要我們不放開它,應該就是安全的。”
褚顔點點頭,而神父卻忽然驚叫一聲,指着褚顔的右肩道:“你的傷口——”
他喊這麼一句,另外兩人都不自覺将目光投了過去。
隻見褚顔被獵槍掃中的地方,猙獰的傷口已然不見,隻剩下幾塊細嫩的紅斑。
“我的天……你能自愈?”神父徹底驚訝了。
秦隊也難掩眸中詫異,畢竟他見過褚顔分解“源”的能力,那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畫面,而此刻他竟然還有自我恢複的能力。
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他們那種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眼神,褚顔也沒來由地打怵。他努力辯解道:“我……我也是剛知道。”
秦隊定了定神,拍了拉維歐一把,神父也慢慢回過味來,收斂了表情。
“這是好事。”秦隊說:“最起碼,你有更多生存下去的機會。”
隊長一貫這麼會照顧别人感受。褚顔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秦隊:“好,現在我們要思考第二個問題,那個叛徒究竟是誰?”
神父連忙把頭搖成撥浪鼓,自證清白道:“不是我,從湖那裡回來後,我一直跟你們待在一起。我願用主的名義起誓!”
褚顔道:“也不會是我。如果我想叛逃,在和鎮長打第一次照面的時候就交,不是更方便嗎?”
秦隊聞言皺起眉頭,顯出難看的神色,道:“總不可能是戴雅和郝成死而複生吧?”
那這樣一來,神父也有了嫌疑。畢竟湖心島的經曆,戴雅的死,都是靠他一張嘴,有太多作僞的成分。
眼看幾人就要陷入互相懷疑的怪圈,褚顔突然道:“隊長,我覺得我們忽視了一件事。”
“什麼?”
“上一批進來的人,可不一定全死了。”褚顔淡定地抛下一枚炸//彈。
秦隊沉默片刻,面上的表情由疑惑變成了了然。
确實。之前太多次的失敗,和門樓處的懸屍,讓他們下意識就認為,前一批已經陣亡了。
但如果上一批有人存留,又投靠了鎮民,确實有可能在這個鎮子裡活到現在。
褚顔将已獲知的信息複述出來,補全了自己的猜測:“而且我們中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條‘左手’。但陶去妹說的,确實是‘你們的人’這幾個字。”
“不在我們之中,卻和我們在同一個陣營,确實隻有先行者才能達到這個條件。”秦隊想着想着,目光漸漸變得沉重,甚至于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