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這藥盒是你給我整上去的，丢死人了。”護士剛把門關上，肖少野就沖着江徹寒瞪眼。

江徹寒也不惱，“這有什麼好丢人的，跑針回血你就不嫌丢人了？”

瞪又瞪不怕，說又說不過，肖少野也懶得再和他扯，被子一拉身體一轉，又要繼續睡覺。

剛轉過去盯着牆面看了幾秒，肖少野又轉了回去，問道：“你今晚上怎麼睡啊？”

江徹寒沒想到這小霸王還能想到自己，有點受寵若驚地拍了拍椅子腿，“就坐着睡呗，大不了熬一晚上，充電線我拿着呢，玩會手機也就熬過去了。”

肖少野在心裡盤算了一遍，自己發燒雖然和江徹寒有點關系，但是他也隻是個“臨時監護人”，本來沒有義務一直陪自己一晚上，直接把自己放醫院回家也行。

自己就這樣讓他熬一晚上好像是有那麼一點不地道……

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可能是嘴和手都比腦子快，肖少野也拍了拍床邊餘出來的位置。

“要不你上來擠一擠？”

其實這句話剛出口肖少野就後悔了，在腦子裡怒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但是表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那樣隻會更尴尬。

于是肖少野就保持着這個動作保持了半分鐘。

因為江徹寒也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知道這種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多久，良久後，江徹寒勾了勾唇角，伸手關了病房裡的燈，“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半夜嫌擠可别怪我。”

燈關了之後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江徹寒在拖外套，肖少野趁機往裡靠了靠留了更多的位置出來，也順便把自己轉到了靠牆那一面。

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小了，但是肖少野耳邊的心跳聲卻越來越來，撲通撲通的跳個沒完……

吵的他頭暈，連臉都熱了起來。

肖少野使勁地閉着眼睛，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床上忽然一沉，随即到來的就是江徹寒那股冷冽的香水味，以及……

江徹寒的體溫。

肖少野基本沒有和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過，就算是和齊逸恒談戀愛的時候，最親密的舉動也隻是拉拉小手而已，除了狗，從來沒有人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過。

過分超出自己範圍内的接觸讓他心跳不止，别說睡覺了，眼睛都閉不上。

—

但是漫漫長夜睡不着的其實也不止肖少野一個人，躺在他旁邊的江徹寒也并沒有閉上雙眼，他睜眼盯着醫院白花花的天花闆，思緒像一團亂麻。

相比肖少野的淩亂和羞澀，江徹寒還是迷茫和疑惑多一點，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或者說，今晚上很多舉動他都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看到這小子發燒就急出一身冷汗，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處變不驚的人會手忙腳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肖少野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鬼迷心竅地上了床……

從他看到肖少野的眼淚那一刻，江徹寒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好像身體不在自己管轄範圍内一樣。

肖少野的心跳聲藏都藏不住，江徹寒聽的一清二楚，他畢竟是個早早步入社會的成年人，沒有少年這麼藏不住事兒，但還是……

有些淩亂了。

兩人就這麼無聲地躺了很久，但是沒有一個人都睡着，肖少野醞釀了半天，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謝謝你。”

他聲音很輕，雖然生着病，嗓子有些啞，但畢竟是少年人的嗓子，聽着就清爽讨人喜歡，江徹寒沒有立刻回答，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沒有等到回答，肖少野就真的以為江徹寒睡着了，

被江徹寒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水味和溫熱的體溫包圍着，他終于迷迷糊糊地有了些困意，就在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

他似乎隐隐約約聽到了江徹寒的回答。

他沒有說沒關系也沒有說其他的。

他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