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風想起什麼，快步走向書房。

推開門，房裡三壁書架，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書，一如往常。

他從左至右逐格掃過，又從右至左細細檢查一遍。

沒有。

索棘兒那時把她那些無腦言情話本放在了他的書架上。而且還不是統一放在一行，而是在整架書籍裡這處插一本、那處插一本。最後笑嘻嘻地說，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當将軍翻閱兵書時，遇到一本言情話本，就會想起我。

列風每每翻兵書，看到旁邊的一本言情話本，便會扔出來，讓管家或列忠臨拿去銷毀。可是總也扔不完。

如今這些到處穿插的言情話本，已全無蹤影。

列風随手拿出一本兵書，快速地翻過整本。很幹淨。沒有像從前那樣掉出小紙條，上書“将軍，我今天去吃肉丸啦。吃的什麼丸？愛你永不完。”諸如此類令人哭笑不得的情話。

列風又抽出了好幾本，掉轉過來，抖了抖。再沒有小紙條掉落。

他之前知道索棘兒這一招時，每回看書前，都會先抖一抖。抖出小紙條，放在蠟燭上燒掉。然後開始看書。

收拾得這麼幹淨。

就連小紙條也惦記到了。是着人來逐本翻查取走的？

列風抿了抿唇，在書桌前坐下。

他想到索棘兒在古澤荒漠的竹林裡與自己制訂“重圓”計劃。想到她耳提面命，絮絮叨叨地督促“重圓”進度。

他忽然有點明白索棘兒在想什麼了。

我自私地闖入你的生命，把你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甚是抱歉。

如今我走了，我把自己力所能及的都補償給你。

我把房間還原了，把青松林還給你，把戲台拆走，把你厭惡的話本與情話紙條帶走。彩雲關的、鎖雲都的，統統給你還原歸位。這樣，你就可以當我從未來過。

可我終究破壞了你的情緣，我沒辦法幫你重修舊好，隻能盡自己最大努力為你出謀劃策。若哪一天你與小鈴铛能破鏡重圓，我便也功成身退。

從此往後，一别兩寬，各生歡喜。

大可不必。

列風苦笑搖頭，其實他并不需要索棘兒這樣的補償。

他坐在恢複原貌的書房裡，看向青松林。心裡再一次空落落的，如同在彩雲關時看着空空如也的雅蘭院。

列風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鎖靈珠。“鎖靈珠，請為我聯系應若谷。”

鎖靈珠發出溫潤的柔光，可許久不見藍光亮起。

列風隻得又嘗試了一次。依舊沒有回應。

列風歎了口氣，隻得作罷。

“列忠臨！”列風道。

列忠臨快步走進書房，道：“忠臨在。”

列風：“準備拜帖，明日随我前去拜會鎮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