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地與列風别過,郡主轉身往雅蘭院走去,暗自腹诽:哼,都怪那個應若谷!
千裡之外的古澤荒漠。
應若谷正從仙兒的背上一躍而下,迅速單膝跪在漫天黃沙當中,并狠狠地打了個噴嚏。他擡起右手食指,在鼻尖下搓了搓,感歎道:“這風沙刮得緊啊。”
忽然他像感知到什麼,眉頭緊皺,瞳孔驟縮,猛地回頭。
身後仙兒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雪白的翅膀撲扇着張開,片刻後頹然倒下……
索棘兒一個猛子從床上紮醒,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有點缺氧。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猶如點鼓一下下敲打。
她呆坐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茫然地環顧四周,夜色深沉,約摸是四更天。這是……在彩雲關的雅蘭院中。她平複了一下心緒,方才原是做了惡夢,可醒來後卻記不住夢見了何事。
她緩緩地深呼吸幾次,終于平順了心髒的亂跳。可索棘兒仍是眉頭緊蹙,有種不詳的預感。她起來點了燭火,披上外衣,從案筒裡取出今天自軍營帶出來的紙張,平鋪在桌案上。
自言自語道:“沒有時間了,我得加快。”
*
次日早晨,翠翠眼睜睜地看着自家郡主風卷殘雲般用過早膳,一陣風似地從自己眼前飛掠而過,而後耳邊才飄來一句叮咛:“翠翠,我今天不回來吃午飯和晚飯了,不用等我。”
翠翠眨了眨眼。自家郡主……什麼時候和“早起”、“風卷殘雲”這些詞放在一起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了麼?不由擡頭看了看早晨柔和的陽光。
不多時,索棘兒與列風便走在了通往城西的馬路上。将軍府在城東,但彩雲關很小,步行到城西,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由于時間尚早,街道上行人稀少。
兩人沉默着并肩而行。列風向來話少,索棘兒其實話也不多。隻是兩人共處時,若陷入沉默,她便會有點不自在,更何況從前是她上趕着要讨人家歡心呢。所以以往難得和列風一處時,總會絞盡腦汁地想話題聊天。列風不僅話少,可能也是出于不太願意與索棘兒交談的緣故,兩人的所謂聊天,很多時候就是一句起兩句止。除非有公事要商量,像昨日從軍營回将軍府那樣,算是聊天回合比較多的了。正常的情況,往往是索棘兒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話題,興緻勃勃地說出來,列風言簡意赅地以一個“嗯”字“殺死”這一個回合的對話。
列風垂眸看向身側的人。索棘兒隻是到列風肩頭,并肩而行時,若是不刻意低頭看她的臉,列風是看不到她的神色的。就像現在,列風隻能看到索棘兒沒再撲上好幾層白粉的右臉,以及細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輕輕扇動着。
不知道為什麼,列風敏感地感覺到郡主今天有點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