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風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農舍外蛐蛐兒聲、蟬鳴聲、蛙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他甯神靜心地聽了一會兒,好家夥,更精神了。
忽然隔壁傳來桌椅碰撞的響聲。列風一個激靈,鎖靈兒就住在隔壁房間,這麼晚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迅速披上外套,開門出去,剛走到隔壁房邊,一下子怔住了。窗戶沒關嚴,裡頭的光景一絲不落地映入列風眼裡。
鎖靈兒背對着窗,被人緊緊地摟在懷裡。那人彎下腰,把女孩兒細軟的腰肢使勁兒地往自己身上壓。正是那大師兄應若谷。
他閉上眼,嘴裡喃喃地道:“靈兒,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說着,綿綿密密的吻落下,女孩兒害羞地偏過頭,粉拳輕輕地抵着男人有力的胸膛。
男人低低地笑了,拉起女孩兒的手啄了一下,嗓音沙啞而魅惑:“我知道,你也很想我。”
簡陋農舍的地闆上,一件一件的衣物掉落……
一室旖旎。男人、女人的喘息,混雜在一片蛙聲蟬鳴裡……
列風隻覺“轟”的一聲,頭腦一片空白。他想退回房間,可雙腳像被釘在了原地,邁不開半步。
荒唐!簡直荒唐!他心裡聲嘶力竭地咆哮。
他想閉上雙眼,想閉目塞聽。把這不堪入目的荒唐場景,隔絕于外。
可偏偏雙眼不受控制地硬撐着,把房裡所發生的一切豔色盡收眼底。
最後,他眼睜睜地看着他此生最愛的女孩兒癱軟在别的男人懷裡,眼神迷離,嬌喘連連。
他瞠目欲裂,眼睛充血。他聽到心裡無數個聲音同時響起,一時間頭暈眼花。
“你算個什麼東西?在他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你瞧瞧這對無恥的奸|夫淫|婦,就是這麼苟合的。什麼靈山派的入世行者,什麼靈山主将,統統是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奪妻之恨,你也能忍?你算個什麼狗屁大将軍啊。我看就是個窩囊廢,縮頭烏龜。頭頂個綠油油的大草原,還低聲下氣地給人道謝呢。”
“瞧瞧你那出息樣兒!小鈴铛為什麼要選你,不選她那英明神武的大師兄?人家大師兄,翻手為雲覆手雨,神通廣大。你呢?不過就是一介武夫,武刀弄槍還把自己弄一身傷。”
“你不覺得自己太可笑可恨可憐了點兒嗎。你朝思暮想,苦等四年有餘,别人早就捷足先登,溫香軟玉在懷。你念念不忘的那些山盟海誓、矢志不渝,在别人那,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的一場笑話。”
“什麼,你還想着祝福他們?哈哈哈,你真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胸懷寬廣的大傻子,哈哈哈”
“夠了!”列風忍無可忍,大吼出聲。雙手握成了拳頭。
一層黑霧迅速漫過列風的雙眼,他面沉似水,額間浮起一個黑色的劍戟形狀的印記。以列風為中心,一道道黑色的旋風拔地而起,卷着農舍院落裡的紙屑雜物落葉漫天飛舞,本就破爛不堪的農舍草屋在狂風起處搖搖欲墜。
剛剛還是朗月當空,瞬間已烏雲密布,雷聲轟鳴,隐有雷霆震怒之勢。
吵鬧不休的蛙聲蟬鳴,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齊噤聲。
“欺人太甚!”列風咬着牙,從牙縫間擠出四個字。
忽地他身後黑色旋風威力倍增,一條黑色巨龍倏地從旋風中騰空而起,于夜空中發出一聲遠古低沉的龍吟。旋即往鎖靈兒所在房舍俯沖而下,本就搖搖欲墜的房舍,被砸了個稀巴爛。
房舍裡那兩個赤條條壓在一起的人影,卻在黑龍砸舍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了院落裡。
女孩兒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剛放開了男人的手,便貼上了列風的後背。在他耳邊呵氣嬌嗔:“将軍生氣了,奴家好怕怕啊。”
列風感覺到女孩兒赤|裸柔軟的身軀緊緊地貼在自己身後,随即一僵。
隻見女孩兒雙手從後環抱住列風:“将軍是因為奴家而生氣嗎。别生氣了,好不好。将家想要奴家嗎?從今往後,奴家便是将軍一個人的。你讓奴家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說完,竟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列風的耳垂。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列風閃神之際,那赤身裸體的男人手中有厚重濃霧聚攏,瞬息間幻化出一柄黑沉的尖刀,直刺列風胸膛。而從後環抱的女孩兒雙手竟如鐵鎖鍊般,勒得列風心口生疼,無法動彈。
列風眼神一沉,黑龍怒吼而至,從手執尖刀的男人身體穿透而過。男人的身體随即分崩離析。
列風手臂凝起條條青筋,低吼一聲,掙脫女孩兒的束縛,猛地将她往身前空地扔去。
女孩兒驚呼聲還未及發出,列風的佩劍裹攜着黑龍肅殺的氣息,送進了女孩兒的胸脯。
女孩兒瞳孔倏地睜大,吐出一口黑色液體。她張了張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艱難地發出聲音:“将軍,何等無情。”
列風冷笑:“哼,魔物,臨死還想着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