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那些吃了手刀的部屬,竟搖搖晃晃地從地上又爬了起來。這種打不死還來的情景,讓列風莫名有種熟悉感,對,那是一年前饒風軍進攻彩雲關那回。
白衣姑娘緩緩地擡起手,做了一個回收的手勢。
幻影随之發出聲嘶力竭地慘叫:“你、你……”還沒等“你”完,也不知道想說出什麼下文,那顆附着其上的珠子忽然光明大作,強光不容人直視。
列風和杜宇忙擡手遮擋眼睛。頃刻後,強光消失,他們放下手時,濃霧“幻影”已從城牆上消失不見。
白色珠子,慢慢地恢複了原有的色澤,輕快地飛回了白衣姑娘的手心。不知怎的,珠子無言,卻莫名讓人感覺它似乎很開心,開心得連表面都忽閃忽閃的。
列風與杜宇對視一眼,都有種感覺,那珠子像是向白衣姑娘邀功,在說:“瞧,主人,我厲害吧。”
随着幻影被白衣姑娘收拾,周圍的十個人應聲而倒,齊刷刷地撲倒在地上。
杜宇向白衣姑娘感激揖手:“姑娘原來是高人啊。失敬、失敬!”
白衣姑娘十分謙遜地回禮。作出回收的手勢,剛才釋放出來的數顆白珠子便飛回了她手中,一溜兒整齊有序地回到長袖中。
杜宇的感激發自肺腑:“今天得姑娘出手相助,不勝感激。在下原以為姑娘隻是一名醫師聖手,今日所見,姑娘武藝更是超群。”
白衣姑娘眨巴眨巴眼,有些尴尬。
杜宇聽懂了她的話語:我不是醫師哦,不過是久“傷”成醫,剛好夠治列風的傷罷了。
杜宇一頭汗,敢情這位白衣姑娘是個黃綠醫師啊。
杜宇想了想,有些驚疑地發問:“剛才那東西是啥?叫、叫幻影?”
白衣姑娘笑得眉眼彎彎,看向杜宇對這“東西”作了一番簡單介紹。
又看向列風補充道:八爪魚是幻影本體,它之前不是被我們聯手打趴了嘛。這次出來搗亂的是它分身,好對付。
*
雷鳴漸弱,天上烏雲緩緩散去。原來已日至中天。
列風看着地上倒地不起的十人,皺眉問道:“姑娘,他們是怎麼回事?”
杜宇聽列風這麼一說,也轉身看着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幻影擅長分身術和迷幻術。他的分身,有本體一部分的靈力。每消滅一個,本體也弱上一分。
列忠臨他們之所以倒戈相向,并不是他們對将軍不忠,而是中了幻影的迷幻術。
我估計最先中招的是身處敵營那位質子,列忠臨所帶小分隊是在營救過程中中招的。待他們醒來後一問便知。
列風點點頭。杜宇略一沉吟:“魔族何故要襲擊我們?”
白衣姑娘眨了眨眼:兩位将軍才智過人,是難得的将才。對魔族而言,是個潛在的隐患。所以要先下手為強吧。
杜宇覺得說得有道理。但是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細節,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列風則意味深長地看了白衣姑娘一眼。魔族會找上自己和杜宇,定然另有隐情。
杜宇想了想說道:“在下可否大膽請教一句,姑娘可是靈山派弟子?”
白衣姑娘眼睛彎了彎,看向杜宇:杜将軍為何這麼說?
杜宇挑眉,說道:“姑娘應對十分淡定自若,絲毫不慌亂。”
白衣姑娘這回并未否認。
杜宇見狀:“哈哈,看來我猜對了!哦喲,我第一次見靈山女弟子,幸運幸運!”
杜宇又看了列風一眼。這白衣姑娘竟是靈山弟子,他這位兄弟隻告訴他說人家是醫者。
“姑娘,這些小珠子真是有靈性得很。有沒有什麼來頭?”杜宇十分熟稔地聊了起來。
列風一聽,也擡頭盯着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眼睛都亮起來了,甚是得意:來頭自然是有的,我的秘技嘛。
列風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心中那個猜測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敢問姑娘所使用的法器,這幾顆白色明珠,外形圓潤,色澤明亮,似有靈性。可是傳說中的鎖靈珠?”
白衣姑娘高興得拍起了掌,再向列風揮出一拳:将軍竟能認出鎖靈珠,實在讓本姑娘佩服!
這一拳隻是輕輕地撞在列風肩上,卻讓他受到一記重擊。
列風明明應該高興的。曾經想着要與之切磋的人,很可能就在身旁,并未如傳說中殒命。可他偏偏高興不起來。
他抱着一絲希望,仍在掙紮:“鎖靈珠,是靈山派弟子鎖靈兒的獨門法器。姑娘可是她的弟子?”
白衣姑娘奇怪地看了列風一眼,有些懊惱地聳聳肩:我确實想收弟子來着。奈何……還是等我成了入世行者再說吧。
如此一來,白衣姑娘相當于承認自己便是鎖靈兒本尊。
“唉喲,這麼說,姑娘竟是靈山鎖靈兒!”杜宇喜出望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列風肩膀,“這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哪。”
鎖靈兒好奇地看向杜宇,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興奮起來。
相對于杜宇的驚喜,列風隻是漠然地拍開了杜宇的手,面無表情地回頭去檢查列忠臨等人的情況。
列風一面希望這白衣女子便是自己的小鈴铛。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面又不希望白衣女子是鎖靈兒。他一點兒都不想自己頭上長滿綠油油的青草,或者自己給别人戴了頂綠油油的草帽。
*
此時,剛才卧倒在地的十人,漸漸有了蘇醒的迹象。
列忠臨艱難地睜開眼睛,使勁地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些發漲。随後發現自己身處何處,看到列風的冷臉,立馬吓了一激靈,迅速爬起來,有些茫然:“将軍,這、這……我、我剛剛還在敵軍陣中,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列風上下打量了列忠臨一番:“你們救出質子時,可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
列忠臨被将軍看得心裡發毛,摸着後腦勺,認真地回憶道:“沒有啊。我們按照路線潛進了敵營,從帳中救出了質子。還遇到了哨兵盤問……說起來,質子的待遇實在太好了,高床軟枕,帳中還有清雅的檀木香助眠,啧啧,下回我可不可出演這個質子呀。”
杜宇:“……”
列風:“忠臨,你身為副将,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檀木是南方的植物,敵軍模拟北部蔚海軍。軍中何以有檀木香?”
列忠臨如遭雷劈:“……”
這次營救任務失敗。十人小分隊集體受到了“冷面将軍”的重罰。
營救人質小分隊失利。正面戰場的戰事,也并不順利。
主帳衆人商議破陣之策,每每讨論出一種方案,便派人去嘗試破陣。破陣不成,折了一隊人馬,又派一隊出去。如此這般,折騰到了夕陽西下,終于讓風雲聯軍試出了可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