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裡氣氛嚴峻。
衆人面色難堪地望着甯暖做出的飯菜,盡管色香味俱全還冒着騰騰熱氣,但一時之間,是沒人敢吃了。
五個人餓着肚子複盤,結合昨晚各人經曆,三層樓的規則已有初步的眉目。
紙人店:淩晨三點到淩晨五點,櫥窗中紙人會離開店裡,他們不在的時間裡,其餘紙人會對店中活人發起攻擊。
解決方法是照明。
小吃店:淩晨三點,紙人會敲門,但根據謝澤宇和甯暖的說辭,他們吓了一跳,慌慌張張關上門後,那兩個紙人也并未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傷害他們,隻是一直機械地砸着門。
此外,還有出汗的事情,秋山對此十分在意。
是真的和他沒吃飯菜有關,還是說,真的像翟建中說的那樣?
秋山心下沉重,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種可能性,轉而将精神集中到眼下。
二樓的嫁衣店,店主老太太給出的說法是“不能熄滅蠟燭,否則衣服會髒。”,但伍子楠一口咬定她一夜未睡,一直守着燭火。
清晨老太太來換班,檢查櫥窗裡的嫁衣時,發現還是出現了奇怪的污漬,那像是奇怪的汗漬,又像是幹涸的血,層層地往外擴散。
“然後呢?”秋山問。
伍子楠沉默片刻:“……他被老太太做成模特,擺進櫥窗裡了。”
老太太捶胸頓足,說着髒了的衣服便不能賣了,既然如此,那隻好擺在櫥窗裡,當做個落灰的展示。
老太太陰深的目光刮過伍子楠,慢慢落在新人臉上。
伍子楠眼看着新人的皮膚越來越白,動作逐漸緩慢,最終凝固成張大嘴巴面容扭曲的模樣,眼睛失去神采。
新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皮膚蒼白堅硬,與他身後的塑料模特沒有任何區别。
老太太上下端詳片刻:“身材還行,就是這個表情,晦氣得很。”
佝腰駝背的老太太顫顫巍巍走到店鋪後頭,翻箱倒櫃地找出把鋼鋸,又招呼伍子楠:“那小丫頭,來搭把手,把他放倒。”
之後的詳細過程伍子楠搖搖頭,不願再說。
昨夜的交流到此為止,今夜才是重點。
整個白天,保安工作隻有每隔幾小時的巡邏,幾人商量一下,決定一個人承擔樓層的巡邏任務,剩下的人出商場去附近買東西且詢問線索。
蠟燭是必要的,除此之外,也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商場裡的食物有問題,外面的卻不一定。
早上巡邏完畢,秋山和甯暖搭伴走出商場,在附近轉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小小的煙酒超市還開着門。
店主躺在櫃台後面的搖椅裡看古裝劇,沒多勻他們一眼。
兩人挑好東西結賬,又問有沒有蠟燭,老闆翻了翻,掏出壓箱底的一小盒,并不多,秋山估算着好賴能挨過今夜,心裡輕松了一些。
老闆心算完價格報了個數,一擡眼瞧見秋山身上的制服,表情古怪地一頓:“你們是萬華的保安,新來的?”
秋山一怔,點了點頭。
店主啧了啧牙,搖搖頭沒說話,掏出塑料袋把東西裝好遞給他們,又原樣躺回躺椅裡:“掙什麼錢不好,非掙這短命錢。”
“您知道點什麼嗎?”秋山追問。
“不知道不知道。”店主攆他們,“快走吧,真晦氣。”
秋山不擅長聊天,被這麼一拒絕,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尴尬地站了一會,甯暖看出他為難,撲哧一笑。
“你們這些小年輕哦,跟我兒子一樣,我兒子出門也是,噢喲我讓他跟别人打着招呼,就不大,現在的年輕人也不曉得怎麼搞的,天天就玩那個手機電腦遊戲機,行了,你先拿着回去吧。”
她把塑料袋遞給秋山,跟店主唠叨開了:“你這個年紀應該也有兒女了吧,多大哦,我兒子今年十七,馬上要高考了,還皮得不得了,天天下課跟同學出去打球。”
店主接了話茬:“我家是丫頭,一樣,一天到晚不學習就曉得玩。”
再沒秋山插話的地步了,中年人們上聊父母下聊兒女,說得熱火朝天,秋山聽得昏昏欲睡,話題也不知拐了多少個,直到店主笑得滿臉褶子,直管甯暖叫大妹子的時候,甯暖才終于慢吞吞地提起這個話題。
店主猶豫好大一會,這才慢吞吞地松了口。
秋山精神一震,凝神去聽。
萬華繁榮過一陣,但随着易江市的礦難不斷發生,礦産資源也見了底,公司帶走了勞力和城市的活力,年輕人找不到工作隻能外出打工,留在這裡的隻有守舊的老頭老太太們。
曾經繁榮一時的萬華蕭條了很久,但一件事的發生,短暫地改變了萬華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