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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楠踉踉跄跄走了兩步,捂着腹部輕輕抽氣,她在逃跑的時候被鬼拽倒,地上倒着的生鏽鐵釘,狠狠紮進皮肉,血迹漬透了她的衣服,斷斷續續地往下滴血。
謝澤宇扶着藍芳芳,憂慮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她皺了皺眉,想想說,“你想辦法把藍芳芳弄醒,我有事想問她。”
“好。”謝澤宇放下藍芳芳,試探性地叫。
伍子楠抽着氣坐倒在地,目光落在遠處的倉庫裡,他們鬧成一團時,流氓們聽見動靜,呼呼喝喝地沖了進來,鬼殺紅了眼,而他們趁亂逃了出來。
藍芳芳毫無動靜,伍子楠歎了口氣,推開謝澤宇:“你這麼叫,能叫醒才有鬼。”
她掄圓胳膊,左右開弓給了她兩耳光,女人悠悠醒轉,用驚恐的眼光看他們,伍子楠随手操起一塊石頭,示威地在她眼前輕晃:“我有事要問你。”
“什、什麼。”藍芳芳很好地接收到了她的威脅,咽着口水拼命點頭。
“小三的屍體抛在哪了。”她問,“還有朵朵,之後怎麼樣了?”
“是我媽抛的,我不知道……”藍芳芳下意識回答,但看見伍子楠手裡的石頭後,她噎了一下,很快改口,“……我媽說是扔到肉場附近了,我家離那裡不遠,剔下的肉混在邊角料豬肉裡不容易被發現。”
“頭呢?”伍子楠皺眉,“頭不可能混到邊角料裡吧。”
“頭……”藍芳芳的目光遊移片刻,“不知道。”
“你他媽這種時候還要說謊?”伍子楠眯了眯眼,膝蓋壓住女人手指,掂掂石頭作勢要砸,“搞清楚,我們是要從那個女鬼手裡救你,還是說,我幹脆幫你治治賭博的毛病,沒手了我看你拿什麼賭。”
“别!”女人尖叫起來,“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媽說她是分兩趟搬的,再回家的時候,頭不見了,朵朵也不見了!”
“朵朵也……?”伍子楠一怔。
趁她失神,藍芳芳不知從哪裡鼓起的力氣,猛地撞翻伍子楠,伍子楠雖然力氣大,但體重很輕,猝不及防被藍芳芳掀翻,藍芳芳喘着氣爬起來,瘋了似的,擡腳狠踹伍子楠傷口,伍子楠慘叫一聲蜷起身體。
謝澤宇被一連串的變故驚呆了,直到聽見伍子楠的尖叫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拉住藍芳芳,藍芳芳像是真瘋了,以一敵二和他們搏鬥了好一陣,謝澤宇被她撓的滿臉血道,但托謝澤宇的福,伍子楠能歇一口氣,摸到了方才威脅藍芳芳的那塊石頭。
伍子楠咬緊牙關,想也不想,踉跄爬起來沖她後腦勺就是一下,這一下砸的藍芳芳翻起了白眼,手上的力氣也跟着松了,伍子楠沉重地喘了口氣,擡手要砸第二下,被謝澤宇攔住。
“你他媽松開我!”她氣紅了眼,胡亂掙紮起來,“操你媽你真當我沒殺過人?!”
上一站,隻有她自己活了下來,其中種種,伍子楠不想回憶。
“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對這種人渣犯不上,犯不上。”謝澤宇連聲安慰,“再說她到底是朵朵的媽……”
“我不是她媽。”藍芳芳沉悶地打斷他,捂着後腦勺的指縫流下密密的血。
“她也不是我的女兒,我就沒生過這麼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藍芳芳冷笑着說。
“什麼……意思?”
漫長的一夜終于在藍芳芳這裡,拼出最後的碎片。
藍芳芳躲在高老太太的垃圾房裡惴惴不安,等了一個多小時,她沒等到高老太太回來,卻等到了自己的女兒。
朵朵背着書包站在門外,小小聲地叫她:“……媽媽。”
她在鄰居嘴裡問到了這個房子的地址。
藍芳芳本就心煩意亂,看見朵朵就想起剛剛的事情,而且朵朵和小三說的那些話是她心底的一個結。
因此,藍芳芳什麼也沒說,砰地把門又原樣關上,轉回屋裡喝了口水。
門外沒動靜了,不知道朵朵是走了還是仍站在門外,藍芳芳餘怒未消,故意大聲地看了一會電視,但到底在意,沒一會,她還是沒忍住,把目光移向大門。
她面色一變。
門縫外,滲進了一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