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雅敲響門,沒過多久,屋裡的人就來開門。
不過,來開門的人并不是賀晉玺,而是保姆阿姨。
頌雅搬來和他一起住的這幾個月,賀晉玺再也沒請過阿姨,他隻想這個房子留下他和頌雅的點點滴滴,而不存在其他人的痕迹。
看到保姆阿姨的時候,頌雅有些詫異。
她問:“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嗎?”
新來的保姆和藹點點頭,“對啊,他不在家,聽說你今天要來拿行李,我就一直在這兒等着你。快進來。”
熱情又客氣的保姆往側邊站,騰出空間,讓頌雅進屋。
頌雅并不需要回房間收拾,她所有的衣服、物品、生活用具……全部被人打包好,放在行李箱和口袋裡。
甚至就連當初她買的情侶款式的杯子、毛絨拖鞋、發箍……也被打包裝好。
通過透明袋子,她看見了這些東西。
那他的那份呢?頌雅在垃圾桶裡,看見了他扔掉的有關兩個人的一切,鹿角發箍、藍色杯子、男款布朗熊拖鞋……
她愣了幾秒,回頭看向保姆,“他……有沒有說什麼?”
保姆和藹地搖搖頭,實際上,她并不懂頌雅在說什麼。
畢竟她才來,也不清楚頌雅和賀晉玺的關系。
她頂多認為……頌雅或許是賀晉玺的房客。但一定不是關系更親密的女朋友,畢竟,沒人會讓自己的女朋友從房子裡搬出去。
頌雅眼裡難掩失落的底色。
她沒有說什麼,更強迫自己不準表現出任何難過,而是回頭笑着對保姆阿姨說,“麻煩你了。”
畢竟,她不希望關于自己其實有點傷心的任何話語傳到賀晉玺耳朵裡。
她要做的,是一個感情裡絕不會率先低頭的人,認識賀晉玺以來,她就這麼要強、倔強。
但賀晉玺從來都不會有任何不滿,反倒是順着她的性子,在她生氣後,永遠無條件地哄着她。
就像頌覃輝從前打趣他們倆的那樣,頌雅今天能有這麼驕縱蠻橫的性子,其實都是被賀晉玺慣出來的。
不過他這個人反倒一直樂此不疲。
頌雅帶着行李,急匆匆出了門。
她想,她要趕緊離開這裡,萬一賀晉玺下班回來了怎麼辦,絕對不能半路撞見他。
頌雅不知道的是,其實賀晉玺一直在屋子裡。
隻是他讓保姆告訴頌雅,他不在。
頌雅拖着行李離開的時候,他一直站在二樓房間的窗戶邊,默默看着她。
她看上去那麼吃力,行李對她來說有些重,可是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幫她的。
以前,頌雅從來不會提任何重東西,因為她的身邊總有賀晉玺幫忙。
每次,他總是嘴上說着“誰稀罕,我才不幫你”,但話一說完,又裝作自己從來沒說過似兒的,不聲不響走到她身邊,提走她手裡的重物。
但這一次呢?
這一次,賀晉玺隻能在她身後,遠遠地看着。
他想幫忙,他不忍心她一個人那麼艱難地拖走行李,可是,理智卻告訴他,絕對不能走。
路上,頌雅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沒有哭,起身站好,拍拍手掌上的泥土,又繼續拖着行李往前走。
将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賀晉玺,在他看見她差點摔倒的時候,身體出于本能,想要轉身跑下樓去,第一時間去關心她。
可是,剛挪走的步子又被他收了回來。
桌面上還放着他的診斷報告。
醫生的話回響在他的耳邊。
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
頌雅回去想了很久,她不信賀晉玺真的要和她分開。
也許,他隻是鬧着玩玩而已。
也許,他隻是想像從前一樣,模仿頌雅賭氣的方式,跟她鬧着玩。
頌雅不肯在這場鬧别扭的對峙中低頭。
接下來的幾天,她約上朋友、同事,一起出去玩、逛街,聚會時,她還解釋了一個男人。
男人名叫周毅,多次對頌雅表示過好感,隔三差五就約頌雅出去。
還在氣頭上的頌雅沒有多想,每一次都果斷答應。
後來的幾天。
賀晉玺在頌雅的朋友圈裡看到了她新發的照片。
那是一張手牽手的局部圖,男生的手牽着女生的手,兩個人似乎正在往前走。
值得注意的是,頌雅發出來的這張照片裡,她手指上戴着的訂婚戒指清晰可見。
賀晉玺愣了下,雖有許多遺憾和不甘,可最後,他的心底隻剩下安心和舒坦。
這樣也好,有人可以替代他,照顧好她的餘生。
不算有多放心,賀晉玺叫來唐西,讓他去調查最近與頌雅接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