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春一愣,随即開玩笑道:“誰請也不去,本姑娘大業未競,怎可提前養老。”
她還真是這麼想的—天王老子都别想阻攔我回現代。現代有手機有電腦有燈有電有空調,誰要在這個不知道哪朝哪代的鬼地方呆着等死。不如賺錢,幹啥都不如賺錢。奪回同英樓,拿到地窖鑰匙取出蕪音要的手記,她就可以真正回家了。
想到此處,江流春不由露出想入非非的笑意。佟福見此,竟松了一口氣。
此刻午飯點已過,店堂内隻剩了三四桌食客。林掌櫃正挽了袖子親自端茶送飯,還被一桌的客人抱怨動作太慢。還好那一桌是熟客,并未真正為難。
林掌櫃回頭瞧見他們二人回來了,忙招呼道:“姑娘勞累了,快去後面歇着吧。紫蘇在後院等着姑娘。”
江流春應聲往後院去,順路把大堂、廚房都掃視了一圈,深覺人手不夠,得擴大招聘規模。早就答應掙了錢多招幾個跑堂讓佟福當領班,現在正是兌現的時候。
大堂要人手,她的盒飯大業也要人手。紫蘇年長,桂子看家,自然是不能動的,要是能招個身兼廚藝和管理兩技能于一身的員工,那就太好了。
她走到後院,正瞧見紫蘇在後院石桌旁坐着和人說話。紫蘇見了江流春,有些欣喜:“姑娘回來啦?你瞧,誰來了!”
江流春這才注意到跟紫蘇說話的婦人,瞧着比紫蘇年齡還大些,兩鬓已生不少白發。呃……她還真不認識,不過聽紫蘇的口氣是老熟人了,而且關系還不錯。難道是江家來的?
還未等江流春說話,那婦人已先跪了下來磕頭。江流春吃了一驚,忙扶住了:“這位媽媽何必如此大禮,快請坐着說話。”
那婦人有些傷神:“姑娘,老奴是掌管廚房的陳榮家的。數月前老奴被梁氏找了錯處逐出了江家,生了一場大病,人瘦了許多。難怪姑娘不認得老奴了。”
在江家這種富庶人家,廚房管事是第一等的肥差。既然是被梁氏逐出去的,必定是梅含英手下的老人兒。嗯,看來是自己人。陳榮這名字,她偶聽桂子提起過,好像是江家管車馬的,很是靠譜老實。
紫蘇道:“陳榮早被梁氏打發去照看田莊了,就剩了陳榮家的一人留在京城。前些日子病了耗光了家底,如今靠在街頭炸馓子為生。今日我進城去給姑娘采辦脂粉,可巧碰見了她出攤,就與她一同回來給姑娘請安。”
想起來了!江流春一拍腦袋。自己在江家那段時間,雖然沒爹疼沒娘愛,但一日三餐的夥食點心着實不曾虧着她,來送飯的小丫頭子每次都要提一句“是陳大娘特意為姑娘做的”。
紫蘇接着道:“姑娘,咱們店裡若缺人手,倒不如留下陳榮家的幫忙。廚間人手調配之事,她更内行些。”
江流春自然樂意。林掌櫃雖精幹,可對廚間之事,到底是不大在行的。若能有陳榮家的幫襯,店内運作效率也能高很多。
于是江流春欣然應了,又讓紫蘇帶着陳榮家的去後廚與鐘媽、荷花等相見,熟悉一下工作環境,自己則回了房,關上門思考起新的經營策略來。
酒館的生意要接着做,還要提高經營檔次,往私房菜的方向發展,吸引不差錢的食客,同時把快餐盒飯事業做大,薄利多銷。官道邊賣盒飯時,還能間接給酒館揚個名,拉個客。
私房菜自己來掌勺,而快餐那邊可以安排給荷花與新來的陳榮家的,自己隻需要設計好菜品的制作流程及細節,讓她們照做就行。對了,還有再多雇幾個雜工和跑堂。
還有,江家酒館這名字太普通了點,不如改一下。這店當年是梅含英的心血,如今是自己的心思,不如就叫江梅記食肆。不是江同的“江”,而是她江流春的“江”。既為了自己,也為了忍氣吞聲一世的蕪音。
她埋頭在紙上設計起商标來。到時候找人做個牌匾,繡面酒旗,再刻個章子。一時間,她滿腦子都是美好的憧憬。
可惜她将這一番想法說與林德重和紫蘇之後,被他們二人一緻反對。林德重表示賺錢心有餘而廚房地兒不足,兩撥人同時做工着實放不下;紫蘇則認為現在改換門庭太過張揚,等于當面跟梁氏叫闆,而推着闆車當街賣盒飯這事實在是很不體面,她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實在是做不得。
于是第二日,江流春又如往常般準時出現在了江家酒館的後廚,一邊煎荠菜鮮肉餡的鍋貼,一邊唉聲歎氣。
油煎鍋裡的鍋貼已經開始散發誘人的香氣,肉餡鮮美,荠菜清香,外皮煎得燦金油亮,薄香酥脆,再趁熱往鍋裡撒一把白芝麻,一把綠蔥花,真是又好吃,又好看。
荷花和佟福在旁聞着,滿腹饞蟲作祟。眼看着最中間幾個鍋貼要糊了,忍不住道:“姑娘,快出鍋吧,要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