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覆在我背上,柔軟的兩顆觸角頂撞着我。我的世界裡,終于出現了另一隻蝸牛——很壞的那種。
——
年級會議上,主任正式排班。所有高三班主任,必須在放假期間突擊鎮上的各類娛樂場所,避免學生把時間花在這些“不正經”的地方。
安平的教育非常卷。一中是重點學校,升學率是校領導和老師的考核指标。至于學生們的日常休閑和精神狀态,那都不是什麼要緊事。
四個班主任,五家店。
除我之外,剩下的三個人都上有老下有小,平時照顧家裡的時間本來也不多。面上不說什麼,可我看得出來,他們對于這種額外的工作有抵觸。
分任務的時候,我主動申請負責一家網吧和台球廳。這樣每逢放假,我可以在家裡少待一會。
年級主任欣慰地點點頭,“真好,不愧是老趙家的孩子啊,我們小趙老師就是年輕有沖勁,還樂于奉獻。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學習,來,大家給她鼓鼓掌!”
我在大家的掌聲裡,微微颔首。
虛僞。
誰都知道,年級主任是個牌迷,他也理應承擔一部分工作的。可人家是領導,周末要去打長牌。
王主任和我們家住在同一片區,擡頭不見低頭見。
我在會議上主動承擔工作的表現,就以“恭維話”的形式傳到了我父母的耳朵裡。
如此,我更有底氣早出晚歸了。
成為大人之後,有了工作,就要比小孩子多出幾寸空間。
那天,又到放假,悶熱不堪,我一早就出門去了。
本着認真負責的态度,我在網吧裡查了一圈。花了兩分鐘。
随後,騎着自行車往台球廳去。
面對我這個砸生意的來客,李淺表現得非常歡迎。
“趙老師,這麼早就來啦。”
店裡剛開門,台球被整齊地碼在桌子上,天氣不好,一大早尚無客人臨門。
李淺依舊穿着白襯衫,扣子敞着,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頭,裡面是緊身的細吊帶黑色珠光面長裙。明顯的鎖骨、凹凸有緻的身材,一覽無遺。
我聽到一些男的私下說過“台球的女老闆有點風.騷。”
傳言李淺也在安平一中讀過書。後來去了城裡,跟了個有錢人,被人家原配發現了,拿了錢躲回了安平。這些長舌夫,還傳出過更離譜的。
小鎮就是這樣,生活乏味,比白開水還淡。
但凡有點格格不入的事物出現,很快就會淪為談資,你一言,他一嘴,像是被風吹起的草籽,一眨眼的時間,流言就已長成一片。到最後,人們談論的可能已經是另一個故事了。
李淺把巧克粉放置在台球桌邊,随着她伸手的動作,襯衫領口又滑下去一大截,圓潤白皙的肩膀完全露了出來。
我移開了目光。
“趙老師,會打嗎?”她勾着唇問我。
“不會。”
李淺俯下身去,完美的曲線随着她的動作被呈現出來。她怎麼能做到在外人面洽如此的,即便我是個女人。
哐——
李淺推杆的同時,驚雷在天邊炸響,頃刻間大雨傾盆,豐沛的雨量在天地間拉起一張簾幕。
夏季的雨,說來就來。
“想學嗎?現在一時半會也沒人來,我教你?”
李淺将球杆豎起,把襯衫領子往上扯了扯,向我走過來。
我還沒說話,就被她拉到了桌邊,“試試看?”
球杆被塞進我的手裡。
門外的雨下到天地混沌,雷聲在我身體裡滾滾而過。李淺笑得明媚,眼眸中萃着光亮。我不由自主地跟從她的建議,笨拙地将身體趴伏在台球桌上。
“找一個合适的角度,把白球推出去,讓它去撞擊别的球。把拇指和食指擺成V字型……”李淺站在我身側,用語言給我指導。
按照她的話,我推杆擊球。白球隻往前進了幾厘米,這真的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搞不明白,自己幹嘛要學這個。
“好棒。”李淺誇我。
我站直了身體,把球杆還給她,語氣不佳,“我學不會。”
她還不如直接嘲笑我,我不懂台球,卻也知道,這算哪門子不錯。
斜風帶着急雨從大門口飄灑進來。
李淺沒接我手裡的杆子,走到店門口,用拉鈎将卷閘門放下來。然後向上擡手去拉,白襯衫落下,露出半個背部。細細的吊帶貼在骨感十足的肩頭,風雨傾軋過她的裙擺。
“嘩啦”一聲,整個卷閘門被拉到底部,李淺腳底下的淺灰色地墊上留下一條被雨水打濕的深色痕迹。
被我擱在桌邊的球杆滑倒在地毯上,一聲悶響隐沒在卷閘門被風雨撲扇的“哐哐”聲裡。
李淺露着肩膀,嘴角噙笑,悠悠走來。我捏住桌角的手指用了力,她明明身嬌體軟,也比我矮了幾公分,卻讓我生出許多防備。
我一點都不喜歡和她在密閉的空間裡獨處,尤其是她穿着大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