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見她雙頰绯紅,滿身酒氣,無奈地閉了閉眼,“謝卿,你可真是......”
可真是他的克星。
也是他的...命。
“嗯?”謝清儀歪了歪頭,疑惑不解。
祁珩,“......”
有被可愛到。
他歎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可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謝清儀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開始問牛答馬,“......陛下真好看。”
祁珩心跳漏了一拍,耳後慢慢湧上一層绯色,“......謝卿喝多了,醉得不輕。”
謝清儀不贊同,“......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根本就沒喝多少,清醒着呢!
祁珩看着她胡言亂語一張一合的嘴,神色一黯,壓低聲音道,“不是,你是真喝多了。”
低沉清冽的聲音磁性惑人,謝清儀本就不甚清醒的腦子瞬間更暈了。
被冷水泡了一會兒,身上冰冷刺骨,心裡卻還是燥熱不已。她有些煩躁地雙手撐在祁珩身前,将人推開了些。
祁珩:?
隻見原本暈乎乎靠在他懷裡的人突然一臉煩躁的将他推開。
“不舒服?”
他雙手微動,剛想将人打橫抱起返回營中......
兩人身後,一排暗衛悄無聲息出現,“陛下。”
祁珩剛想開口,謝清儀突然擡手在頭上摸了摸去。
突然,謝清儀眼睛一亮,使勁将固定頭發的發冠拆了下來。
瀑布般的長發傾瀉而下,被河水浸濕的長發彎曲着濕淋淋的一縷一縷鋪在肩上,還有幾簇俏皮地貼在臉上,襯得原本就隻有巴掌大的臉愈發小了。
膚白如雪,墨發如瀑,那雙漆黑的眼此時正一瞬不瞬盯着祁珩,仿佛滿眼隻有他。
任誰看見這樣的謝清儀,也會瞬間看出來她不折不扣是個女兒身。
祁珩猝不及防被這一幕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摟住謝清儀的肩膀,将人狠狠摟進懷裡。
一衆暗衛,“......?”
不理解,但陛下定有他的道理。
祁珩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一步将人藏起來了。
謝清儀隻覺眼前一暗,就被人狠狠箍進了硬挺的胸膛,沉穩急促的心跳擊打着她的耳膜,她小聲呢喃,“陛下?”
祁珩低喝,“下去。”
暗衛瞬間消失在原地。
謝清儀以為是在吼她,委屈地肩膀一顫,“你兇我?”
祁珩深吸口氣,頭痛地揉了揉額角,“不是說你。”
然而醉鬼哪裡聽得進去,她一心沉浸在被祁珩兇了她這件事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在胸中發酵,鼻頭一酸,那雙勾人的眼裡瞬間蓄積起盈盈淚光。
“你兇我,你什麼意思啊......”
無禮的醉鬼。連基本的君臣禮儀都忘了。
然而祁珩自顧不暇,哪裡還注意的到這些,他望着謝清儀暗中那抹晶瑩,忙不疊輕聲解釋,“朕不是那個意思,真沒兇你。”
“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謝芸!”
祁珩頭痛欲裂,低聲喝了句,企圖喚醒謝清儀的理智。
但事實證明醉鬼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她隻會覺得自己又被人兇了一次。
她茫然地睜大漆黑的雙眸,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緩緩滑落,“唔......”
這滴眼淚似是打開了某種開關,謝清儀嘴一撇,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委屈,“嗚...我要回家,祁珩太兇了,嗚嗚嗚......”
祁珩,“......”
該死的夏懷風!
他咬了咬牙,心裡将送酒的夏懷風暗罵了一千遍。
(正在忙進忙出準備烤肉的夏懷風,“阿嚏!”是誰又在想本将軍了?)
罵完了夏懷風,祁珩無奈歎氣,将人重新摟緊,“别哭了謝卿,朕抱你回去換衣服好不好,不然該着涼了...”
高高在上的天子哪裡會安慰人呢,隻能順着本心罷了。
胸前傳來淡淡的濕意,是淚水打濕了衣襟。
祁珩将人打橫抱起,繞了一條遠離衆人的路線,打算偷偷将人抱回去。
無論是披頭散發的謝清儀,還是纡尊降貴抱着臣子的天子,此時都不能被任何人看見。
祁珩步履穩健,謝清儀嗅着熟悉的冷香,慢慢平靜下來,撕心裂肺的哭聲轉為小聲的啜泣。
悶悶的聲音從懷裡傳來,“你以後,不許兇我......”
祁珩腳步一頓,歎息着又重複了一遍,“朕剛剛沒有兇你。”
懷中沉默一瞬,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聲,“嗚嗚嗚...”
“停停停,朕保證,以後絕對不兇你。”
“不兇誰?”
“不兇謝芸。”
“不是謝芸!”
聽見謝芸二字,懷裡的人突然反應劇烈,雙腿在空中一陣亂蹬。
祁珩神色一動,将人摟緊了點,低聲誘哄,“不是謝芸,那是誰呢?”
懷裡默了默,似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祁珩也不着急,遲早扒掉這身僞裝。
過了片刻,懷裡小聲嗚咽,“不許兇...謝清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