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我一起回京都城吧,我們把書鋪也搬到京都城去。”
“娘年紀大了,不愛折騰,你時常回來看看就好了。”
謝清儀點點頭,俯身靠進謝夫人懷裡,感受這兩世難道的溫情。
她原本懷着借銀子的心思來見謝夫人,道歉的話都是真假摻半,而現在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母親無私的付出與關愛。
她暗暗發誓,無論原主謝芸去了哪裡,她都會幫謝芸照顧好謝夫人。
——
翌日一早,謝清儀告别了謝夫人,返回京都城。
“大人,怎麼有些悶悶不樂的?”
馬車搖搖晃晃,歲辭坐在謝清儀對面,見她微阖着眼,神情有些落寞。
謝清儀睜開眼,眼底情緒低落,“有些舍不得。”
馬車壓上了凸起的石頭,猛地颠了一下,謝清儀身體不自覺前傾,腳尖踢到了某個硬物。
“嘶...好痛。”
歲辭忙上前查看,“大人,這兒有個箱子。”
嗯?
歲辭将箱子擡上來打開,裡面赫然是一疊銀票和幾十兩碎銀。
“.......”
歲辭捂住嘴,“大人,這定是夫人......”
謝清儀愣了一瞬,取出銀票數了數,一萬兩整。
昨晚謝清儀到底沒将借銀子的事情說出口,怕攪了這來之不易的親情。
沒想到,謝夫人還是準備了這些。
謝清儀眼淚嘩嘩,一頭栽倒在歲辭懷裡,“嗚嗚...娘親......”
......
有了謝夫人這一萬兩銀子,謝清儀重新從赤貧恢複成地主,當日便結了大家的月錢,還采辦了好些家具擺件。好歹是伺候禦前的正六品大官,不能太寒碜不是。
衛七一路跟着謝清儀從紫陽縣回來,便飛快回了宮向祁珩彙報情況。
祁珩這會兒難得沒有在禦書房批奏折,而是在暖閣内看書,見衛七進來,擡了擡下巴示意,“說。”
衛七磕了個頭,恭敬彙報,“回陛下,謝大人昨日去了紫陽縣謝夫人府上。”
祁珩翻書的手指一頓,語氣平靜,“何事。”
衛七猶豫片刻,似是在想怎麼措辭比較好,“謝大人主要是去...借銀子。”
“?”
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昨日在禦書房,那人鼓着臉一臉憤恨的控訴朱祯污蔑她中飽私囊的樣子,以及上次那一桌綠得人發慌的青菜葉子,祁珩揉了揉眉心,“...好歹也是個京官,就這麼缺錢?”
他幾乎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苛刻,給官員的俸祿太少。
衛七低了低頭,想着替謝大人辯解一下,“謝大人之前幾乎将所有銀子都拿去接濟朱彥齊了,所以手上可能不太寬裕...”
“繼續去盯着吧。”
“是。”
......
好不容易放晴的天氣又開始洋洋灑灑飄起了鵝毛大雪,院中的梅花被來勢洶洶的雪花砸得低下了頭,花枝顫動,卻愈發顯得嬌嫩。
謝清儀靠在窗邊,看下人們進進出出,将陳舊的家具擺件搬出去,又換上新的。
歲辭忙忙碌碌,邊幫她整理朝服邊問道,“大人,您明日上朝嗎?”
說到這兒,謝清儀又回想起那一幕,她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狗皇帝卻态度暧昧不給明确答複,那她明日究竟去不去上朝呢。
她猜測祁珩之所以留着她因為她還有其他用處,要麼利用她來當魚餌引出潛藏在朝中的餘黨,要麼就是有别的目的。
若是前者,恐怕她就活不到現在了。若是後者,祁珩究竟再打什麼算盤呢?她總感覺從出獄到現在,祁珩一直都在試探她,仿佛隐藏了些什麼。
大抵是感受到了謝清儀哀怨的情緒,歲辭道,“大人怎麼不開心了?”
“哎,歲辭,做官好難啊。”
歲辭輕笑一聲,“這不都是大人自己選的嗎?”
才不是她選的。
是謝芸選的。
蓦地,謝清儀一怔,某些從穿越過來就一直被她刻意回避的問題再次湧上心頭。
做官是原主謝芸的選擇。
那她呢,謝清儀的選擇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