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她就這麼走了?不是我…嘶…”
醫院病房周池厭情緒突然激動,引得縫了不記得多少次的傷口隐隐作痛。
自己也被帶的龇牙咧嘴起來。
林暮柔看到他痛苦的表情,連忙安撫道:“我知道你很激動很難過,但是你先别激動别難過。誰知道周池厭那狗東西心那麼狠啊。”
當着正主的面罵人,林暮柔絲毫不在意周池厭此刻已轉變的表情。
還在自顧自發洩情緒似的嘟囔:“在他心裡,比賽可比你重要多了。你傷還沒好,他人先沒影了。要不是看到蕭楚琛發的視頻,我根本不知道好吧。”
周池厭沒聽進去後半句,鑽進耳朵的前半句刺激着他。
他什麼時候說過比賽比江久思重要了。有哪個舉動明顯表現出了嗎?
在他們眼中周池厭就是這樣一個沒心的廢物嗎?
廢就算了,現在連喜歡也拿不出手嗎?
就這麼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嗎?
心比傷口痛。
周池厭望着天花闆歎着氣。
這時門被推開,江盛年走了進來。
“今天怎麼樣?”
林暮柔聽到聲音,連忙起身看去,替周池厭回答:“剛才估計又疼了,呲牙咧嘴的…”
“……”江盛年看着他沒有說話,擺着手示意林暮柔,“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好。”
“哦…”林暮柔不情願的離開。
房間隻剩下兩個人,江盛年周池厭跟前坐下。
周池厭不吭聲,也不去看他。兩人保持着沉默,一直到江盛年受不了開口:“林暮柔告訴你了。”
“昂…”
“竟然告訴你了,那你也别裝了。”江盛年笑了聲,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本來半月就能好,你躺了将近一個月。受的什麼罪。”
周池厭心虛的偏過頭。他表現真那麼明顯嗎?這都能被看出來?
不過…也不能全怪他。
比賽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可眼下他也确實有放棄的想法。
他以為他隻需要托住江久思,就能有機會把這個想法告訴她。
沒想到今日一早先得到的是她已經到達彌達的消息。
令人心煩的不辭而别也是被她江久思玩上了。這狗女人…
周池厭拳頭攥緊,又松開。不停歎着氣。
“一點小傷而已。算不上什麼事。”周池厭嘴硬着。目光始終不想去看江盛年。
直到江盛年問他:“真的喜歡他嗎?我覺得…”
“喜歡!”周池厭肯定的回答,“真的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周池厭用着自己的口吻回答着,管他江盛年問的什麼吊問題。
他現在是江久思,江久思現在又是周池厭。問一百遍一萬遍,都沒什麼區别。
周池厭喜歡江久思,很喜歡很喜歡。
“江久思”也喜歡“隻周池厭”很喜歡很喜歡。
江盛年卻搖搖頭:“可他并非良人。你們不合适。”
“那什麼叫良人?什麼又叫合适?你以前不是支持過他嗎?”
“那是以前。”江盛年表情嚴肅,解釋着,“你适合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是指對江氏江家有利益的人,對嗎?”周池厭冷笑一聲。
成為江久思後并不是一無所獲。起碼他也明白了,利益至上的道理。
而江盛年現在的這些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他周池厭還沒蠢到那種地步。再說,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壞處啊。
就算自己…不争氣了點,他爹還在呢。也能帶來好處啊。江久思一開始不就是為了合作的事才答應他爹勸他回家的嗎。
被猜中内心想法的江盛年選擇閉嘴,周池厭心情躁的不行,輕輕轉過身背對他:“煩,你也走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嗯,你自己注意,傷口别再故意扯破。”江盛年說完離開。
房間裡隻剩下周池厭一個人。他側身望着窗外,樹枝随風搖擺。心也随着搖擺不定。
最終他艱難的捏起手機撥打“自己”的電話。
與此同時—
弭達賽車上的新聞發布廳内,嘈雜的人聲将緊張的氣氛溶解,各地記者與攝影師,媒體代表齊聚一堂。
閃光燈此起彼伏,聚光燈的焦點是站在台上的幾位賽車手。
站在C位且不抗拒這種場合的江久思此刻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煩躁。
周圍的聲音吵的她心情煩躁,也掩蓋住了衣兜裡那聲音本就不大的手機鈴聲。
主持人手握話筒站在一旁,清晰的聲音傳來:“感謝各位……”
這套官方話語江久思不知道聽過幾百次了,這會兒更是沒心情往下聽,目光散渙的盯着台下。
一旁的蕭楚琛側眸注意到她的表情,偏頭湊到她耳邊“大哥,你怎麼心不在焉的?在想誰?”
“誰也沒想,被吵的心煩。”江久思從唇縫裡溢出一句回答。
蕭楚琛意味深長的笑笑,還想說時,主持人突然出現在江久思面前:“周池厭先生作為本次比賽的奪冠熱門讨論,您覺得這次的勝算有多大呢?”
江久思目光掃過台下的記者,努力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不清楚,但會全力以赴。”
主持人點着頭,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對于明天的主要競争對手,您有什麼看法呢?或者說有什麼想對他說的。”
江久思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意有所指道:“ 沒什麼看法,很欣賞他,也希望他能踏踏實實的比賽,别總想那些多有的沒的。”
這番話落到安睿辰耳中,他臉色肉眼可見的一沉。
台下這麼多人,周池厭這是在挑釁他嗎?
緊攥的拳頭青筋暴起。偏偏台下的衆記者紛紛點頭。似乎對周池厭的回答都表示贊同。
閃光燈的頻率更快了,發布會繼續進行着,問題一個接一個。兜裡手機的鈴聲在這刻停止江久思依舊沒能察覺。
看着這串号碼下今天所有的通話記錄,五條都是未接通,周池厭深吸一口氣也跟着關了機。
是的,他今天也很累。
發布會接近尾聲,衆人依次退場。
江久思在離開時終于舍得掏出手機看了眼,瞥見屏幕上顯示的五個未接來電,她眉頭一皺,邁出的腳随之停下。
“咋了?”蕭楚琛也跟着停下,見她握着手機面色凝重,立馬湊了過去,“哎呦~江總給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你還都沒接?”
“沒聽到。”江久思邊說邊回撥,響鈴兩秒突然傳來冷冰冰的一句—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江久思:“……”
“這…關機了?”蕭楚琛垂眸望着頁面的來電時間,一時摸不着頭腦。
關機…像是一個總裁會做的事情嗎?
不像江久思會做的事情,但不代表周池厭不會做。
江久思懶得去猜測周池厭這男人的心理,收起手機沒再撥第二遍。
重新擡起腳和蕭楚琛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讓人心煩的聲音—
“周池厭。”
江久思:“……”
揚起的嘴角被壓下。
蕭楚琛臉色一垮,而後轉身陰陽怪氣道:“呦~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某些車迷找周池厭要簽名呢。”
“你還真會想。”安睿辰怼了句目光轉到江久思身上,“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凡事講究證據。”
“沒什麼意思啊。我說什麼了?證據?什麼證據?”江久思饒有興趣盯着他。
她說的也沒那麼明顯,這人這麼急着趕來質問,和直接承認有什麼區别。
“我什麼都沒說,你上趕着質問我,是心裡有鬼嗎?”
江久思繼續怼他,見他嘴唇張開想要說什麼,江久思又道,“我不想在這和你浪費時間,你要是真沒有明天就老老實實比賽。”
江久思說完,拉着蕭楚琛快步離開。
兩人賭注還在。
她怕多待一秒,這人會當着蕭楚琛的面說出來。
畢竟蕭楚琛這人也藏不住事,回頭和林暮柔聊八卦說出去了,再傳到周池厭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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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次日上午,第二次自由練習賽結束後,江久思再次接到電話。
“誰的手機響了?”蕭楚琛說着去摸自己兜,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後,立刻喊,“快快快,周池厭你手機響了。快接,肯定是江總。”
“…不用喊,手機在我手裡呢。”江久思垂眸看向聯系人,“是…我媽。”
蕭楚琛:“…哦,我還以為…”
“喂媽,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江久思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