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淮這話很好理解。
他不怕做得不好,他終于願意往前邁一步,和舒怡開始一段新感情。
等到他開口,也是不容易。
舒怡輕笑一聲,“但是周老闆,我不接受深夜下的決定,而且還是在電話裡。”
人在深夜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也容易情緒上頭。
從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做出錯誤的決定,等到第二天早上清醒過來,就會後悔。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周應淮沒有辯解,直接道歉,“請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可以當面聊聊。”
舒怡的工作最近迎來繁忙的“金九銀十”,來看盤的客戶增多,休息日自然也變少。
她算了算自己的時間,近期也隻能擠出一天來。
沒等到回複的周應淮說道:“很忙嗎?”
“忙是忙的。”舒怡一頓,“但還是能為你抽出一天時間來。”
“唉,你……”周應淮平日裡的過得那叫一個清心寡欲。
就算先前和褚琳在一塊兒,隻在戀愛初期會說一些甜膩的話。
到了戀愛後期,尤其是快分手的時候,倆人的對話隻剩下工作上的事兒。
但凡誰撿到手機看到聊天記錄,都不會覺得他倆是情侶。
所以舒怡這樣同他說話,多少是有些扛不住。
舒怡笑了,“我怎麼了?”
“沒什麼,挺好。”周應淮說,“明天你還要工作,早點休息吧。”
舒怡靠在床頭,累是累的,但心情放松且愉悅,而且知道挂了電話她估計也睡不着。
舒怡沒挂電話,說:“還不想休息。”
“明天早上起得來?”
“你不想跟我再聊聊?”舒怡問。
“聊。”
聊挺多的。
周應淮問她怎麼就想着當置業顧問了。
她說這行賺得多啊。
那會兒舒怡的想法很簡單,賺錢在林城買房,不回黎陽。對于父母在她高考那年生下舒恺這件事,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是時間無法撫平的。
所以那時候就想遠離,想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
等在這行待得久了,别的行業也融不進去了,所以累點就累點了,繼續做下去了。
“還會難受嗎?”周應淮問。
“什麼?”
“弟弟的事情。”
舒怡下意識地想說不會了,都這麼大的人了,早就放下了。
可周應淮突然這麼問起,舒怡要說不難過,有點像是自欺欺人。
她呼了一口氣,說:“沒以前那麼難受。”
“難過就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裡。”周應淮說,“我陪着你。”
“哎?”舒怡鼻頭突然一酸。
“嗯?”
“這也不是催淚局啊……”
“哭了?”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舒怡在它們落下來之前,擦掉了。
她悶聲悶氣地說:“都怪你。”
“好,怪我。”
認錯認得這麼快,舒怡都不好意思繼續怪他,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又哭又笑的,屬實是她也沒想到的。
還好是在電話裡,真面對面,得多丢人。
電話裡聊了很久,舒怡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反正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微信通話了三百多分鐘。
她給周應淮發了消息說他倆真能聊。
周應淮這會兒還在睡覺,昨天晚上淩晨四點過才到的家。
其實打電話那會兒他人在舒怡他們樓盤附近,他當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說。
但她說晚上是個不對的時間。
所以他也就沒說見面聊。
是得等一個白天,雙方都處在絕對冷靜的情況下,又在一個正式的環境裡,才是合适的時機。
……
那天早上是舒怡自己回的黎陽,擠出來的休息天。
她跟周應淮說的時候他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早說,我去接你啊。”周應淮覺着舒怡上班挺累的,還要三頭跑,折騰。
“我人都已經到家裡了,過會兒去你店裡。”舒怡大概是獨立慣了,也不覺得來來去去的都得人接。
她自己花一百多塊打個車就解決的事情,不用他來回幾個小時地開車。
周應淮半開玩笑地說:“你什麼都可以自己來,還要我做什麼?”
可能是以前談戀愛的時候,習慣性地幫對方将所有事情都處理好,所以到了舒怡這邊,他覺得自己也該這樣。
“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舒怡笑,“我待會兒過去。”
舒怡回來這趟的确在周應淮預料之外。
他今天是得去店裡,周内店裡不忙的時候得跟孫煜和陳陽陪訓一下。
本來人都已經到店裡,圍上圍裙,又給摘了下來。
孫煜陳陽倆小孩兒眼巴巴地看着周應淮,不知道是哪兒做得不好,老闆連圍裙都摘了下來。
周應淮說:“你倆先自己練着,我出去一趟。”
姚瑤作為店裡唯二能說話的,幫他倆問了:“老闆你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周應淮拿上車鑰匙,“看着他倆,别偷懶。”
姚瑤想說人家可勤快了,從來不偷懶,但話還沒出口,周應淮已經從店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