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是僞善道貌岸然的人?你善良你開個店給特殊人群提供工作崗位,他們發工資啊!”
“不了解?不了解就去了解再來評論,别開局一張圖後面全靠猜瞎帶節奏。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言傷人六月寒!”
舒怡在某點評上回複了惡評。
這事兒發酵得很快,一開始隻是抨擊咖啡店老闆和員工的态度有問題,是家黑店。
後來有網友解釋這家店的咖啡師是自閉症患者,大家應該給特殊人群一點耐心。
誰知道有視角清奇的網友覺得周應淮聘請特殊人群是為了博眼球,說不定還有相關政策減免稅收。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老闆把員工推出來擋槍,拿自閉症患者說事兒。
說周應淮從這件事當中完美抽身,好處都讓他占了。
但凡了解一下這件事的全貌,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舒怡跟溫妤都用自己的賬号在平台上幫咖啡店和周應淮說了話。
除了她倆之外,也有其他來過店裡的顧客幫忙澄清。
但效果,似微乎其微。
人們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不管别人如何解釋,在他們看來都是狡辯。
後來等周應淮回來,舒怡跟溫妤都各自收了手機,沒打算在當事人面前提起這個事情。
但仔細看,周應淮的表情不似先前在派出所的平靜和淡然,有幾分凝重。
舒怡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是出什麼事了嗎?”
溫妤沒看出來那微妙的情緒變化,看了看舒怡,又扭頭擔憂地看着周應淮。
就怕這事兒往更糟的方向發展。
周應淮眉間的陰郁這才慢慢化開,很輕地笑了聲,“能有什麼事兒?”
這笑在舒怡看來像是極力掩飾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負面影響。
想來也是,其實說周應淮僞善的,用詞還算文明。
還有很多是需要打星号的程度,不堪入目。
是當事人看了要心梗,身邊的人看了要忍不住罵回去的程度。
舒怡不太會安慰人,隻說:“反正那些人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你是怎麼樣的人不需要網絡上的人審判。”
周應淮摩挲着手中的白色茶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半開玩笑地說:“也許我就是那樣的人呢。”
周應淮這話讓舒怡跟溫妤倆人都愣了一下,因為他要是那樣的人,剛才在網上發的那些話,算不算也是“不了解事情全貌妄下判斷”?
周應淮說:“我以前在海城有個類似的店,當時也算小火了一段時間,後來網上出現了各種聲音,麻煩挺多的,再加上收益無法覆蓋支出,就關了。”
“後來我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把這件事做好,這店到底能不能開成。”
所以這件事本身到底是怎樣的,除了當事人之外,誰都不清楚。
周應淮是個怎樣的人,他們不知道。
這頓飯吃得也是挺微妙的。
後來溫妤接了電話,家裡有點事情要先走,她去結賬的時候才被收銀台的服務生告知這單他們包間的那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舒怡先前打車過來的,這會兒飯局結束,溫妤沒空送她,她也是自己打車回去。
站在路口排隊等網約車接單的時候,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她跟前。
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男人轉頭跟舒怡說:“上車,我送你。”
天挺冷的,這會兒也沒有網約車司機接單。
舒怡就沒猶豫,關掉了打車軟件,打開車門上去了。
車上暖和,舒怡感覺活過來了一些。
她系上安全帶,周應淮啟動車子。
黑色越野車緩緩駛入車流之中,男人問:“地址?”
舒怡說了清河路上的一個小區名,周應淮點頭,應該對路況比較熟悉,沒有開導航。
大概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兩個人都挺累的,這會兒一個人安安靜靜開車,一個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上。
也不算老實。
舒怡偶爾不經意間往左邊看看,可能她的動作過于明顯,被周應淮從反光鏡裡面看到了。
雖然并不是什麼合适的場合,周應淮還是很真誠地道歉:“上次在店裡,我外甥不是針對你,是他為先前沒跟我通風報信我姐和我媽要給我相親的事情賠罪。我教育過他了,上次跟我姐碰面也跟她提過這件事。”
“你還有個姐姐?”
“嗯,雙胞胎姐姐,那天在超市你應該看到了吧?”
舒怡想到前幾天在超市裡看到的跟周應淮站在一塊兒的,非常有韻味的女人。
原來不是相親對象,是姐姐……
舒怡自然沒跟周應淮說她以為那是他相親對象,真是太尴尬了。
舒怡輕咳一聲,挑了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話回:“你們家基因,都蠻好的。”
“你們家的也不錯。”
舒怡愣了一下,想到了舒恺,于是開玩笑地說:“嗯,我兒子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