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21世紀了,不就是同性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表妹還在一個綠色書城APP上寫純愛小說呢,底下好幾萬人嗷嗷待哺地每天蹲更新呢。……等等,難道小江你恐同?那不行!這樣吧,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跟剛才那服務員妹妹說一聲,讓她們把那超話解散了。”
面對許銘關切的目光,江笒更尴尬了。他搖搖頭,而後才漲紅了臉,費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也、也不至于……不過,現在的斷、同性戀,是怎麼交往的?”
“你這話也太奇怪了吧!怎麼跟記者采訪似的?我直男啊!”
許銘單手支着下巴,還真的仔細想了一會。
“我想想哈……感覺就跟普通的情侶一樣?吃吃飯牽牽手,約會再抱一抱什麼的。咱學校好像有幾對,有時候在林蔭道看見他們黏黏糊糊貼一塊散步來着,戀愛的酸臭味隔着幾百米遠都聞到了。”
跟普通的情侶一樣。
江笒眨了眨眼:“不用藏着掩着?不用找個女朋友做掩飾麼?”
“那你要說那種特别封建的家長,不顧孩子性取向非得要個後代的那種,那也是有的。有時候我刷微博也看見有無辜女孩子被騙去當同妻,可慘了……”
聊到這個沉重的話題,許銘同情地長籲短歎了一會,才接着說。
“不過這麼做的人肯定都是被咱們正常人唾棄的,太壞了。要是讓我遇見這麼騙人的,高低給他揍掉兩顆門牙!”
想到上輩子當真被揍了一頓的段天德,江笒忍不住彎了彎眼眸。
這個短暫的笑容稍縱即逝,嘴角隻是微微勾起便又重新放下。
少年久久地凝視眼前的空虛,眼神放空。
也就是說,那一夜遠山哥向自己的告白……是認真的。
不同于給他帶來心理陰影的段天德,不是興趣使然地玩玩而已、更不是輕佻地拿自己來嘗鮮。
那是真正發自心底的愛。
砰的一聲,耳邊似乎有煙花炸響。
仿佛有個困擾已久的心結,不期而然地被解開了。
但橫在眼前的,還有一個有待解決的問題。
那就是遠山哥的臉。
當然,并不隻是單純地因為梁遠山和司徒枥長得像。如果隻是外貌相似、性格大相徑庭,那他和遠山哥相處這麼久,早就可以完全把二者區别對待了。
問題在于,不止樣貌、梁遠山的性格和某些小動作也越來越像司徒枥了。
同樣清冷不帶感情的眼神,同樣運籌帷幄的自信,和望向自己時有别于他人的溫暖眼神……
在B市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有好幾回江笒睡得懵懵懂懂起床,迷糊之中都差點把梁遠山認成司徒枥。
當初他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把幫助自己的遠山哥和害自己救不了師父的司徒混為一談。
但到了現在,他已經很難再把這兩人徹底分開看待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張了張口,小聲說道。
“許哥,我……”
然而他才剛開了個口,就忽然被兩聲笃笃的輕響打斷了。
不知是誰,從門外輕輕叩了兩下房門。
“誰啊?進來吧!”
許銘擡起頭,大着嗓門向門外喊了一聲。
江笒蓦地被驚醒,也跟着擡起頭。
距離方才點單也有好一陣了,估計是來上菜的吧。
還記得半年前來這兒吃飯,味道還不錯,就是做飯有點瑕疵。不知道半年過去,有沒有經過改良後的新菜呢。
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抛開,他做好了品嘗美食的準備,滿懷期待地直起了身子。
沒想到房門打開,進門的除了上菜的服務員以外,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好意思,剛在外面開了個會。急匆匆想趕回來跟你們大聲招呼,但還是來晚了。”
蔣晨挂着滿臉笑容,倚在門邊擦了擦額上的細汗。
“蔣先生?”
江笒意外地喊了一聲。
許銘也是微微一愣,随後熱情地站起身拉開椅子。
“好久不見!瞧你這匆匆忙忙的,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正好人多熱鬧,來一起吃吧!”
江笒也十分高興,跟着點了點頭。
方才在微信上預約的時候,他還說想跟蔣晨交流交流廚藝來着,可那時蔣晨正在忙,也就沒細聊。沒想到人家把自己随口提起的話放在了心上,這就趕回來了。
“哈哈,行。正好忙了一天,都快餓暈了。”
蔣晨笑了兩聲,爽快地在桌邊坐下,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喝了杯茶,喘了兩口氣。
随後,扭頭望向江笒,換上一副認真的模樣。
“小江老闆,先祝賀你在B市開業大吉。我就不多廢話了——咱們這兒準備推出一個新産品,有沒有興趣來合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