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不甘心的我終于不再指望小王爺會自投羅網。隻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霧中,憑自己的本事找到小王爺的希望同樣非常渺茫。
唉,如今看來也隻有趕回城中報訊一途了。至于能不能擋住大北朝人的攻擊,就看盧道元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起身活動一下手腳,先讓血脈流動起來,恢複身體的靈活,然後悄悄掀簾鑽入帳中。
“口令!”
大帳外面突然傳來士兵的喝問聲。
“連下五城!”
有人回答,之後卻又罵了一句道:“口令個屁,是小王爺到了。”
雖然罵罵咧咧,但仍是在嚴守軍規的基礎上才敢狐假虎威一下。畢竟戰場上瞬息萬變,誰也不敢大意。
還以為今晚上沒戲了,沒想到小王爺又主動送上門來了。我心中那個樂啊,一轉身又鑽回了身後的隔層中。
細細的光亮透射而入,我才發現簾布落下時沒有完全合攏,留下了一道縫隙。隻是這時候外面的帳篷簾已經被人高高掀起,迎接着小王爺的進入,我也就沒敢再動,以免弄巧成拙,被進來的人察覺。
在一片“小王爺”的恭迎聲中,我透過篷布縫隙,看到一個流裡流氣的身影自火把光照耀下的霧氣中慢悠悠晃出,進入到帳中,身後還跟着隐隐約約一群人影,竟給了我一種僵屍來臨前的緊張感。
或許是有過充分休息的緣故,小王爺雖然走得慢,但卻沒有了白天那種“扯蛋”的表情,看來恢複得不錯。隻是不知道待會兒他萬一不合作,我再給他來上幾腳,還能不能緩得過來了?
等小王爺的屁股在太師椅上左試試、右晃晃,找個安全而舒适的姿勢坐下後,一旁人早已經搬了把椅子放在帥案右側,侍候陪同而來、更是欽差身份的魏非愚也坐了下來,同時有人就着油燈點着蠟燭,帳中頓時變得一片通明、亮如白晝。
隻是随後而入的劉屠夫、賈彪、小虎等人卻不像是聽候差遣的架式,而是全部面朝外站在了帥案前方的左右兩側,更有十餘名弓箭手也跑了進來,搭箭拉弓,看樣子不是要點将攻城,倒更像是約人幹架一樣。
這陣仗讓我大為好奇。
這幫人進來後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外面,壓根沒人留意帳篷後面是個什麼情況?如此我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也就不急着動手。反正小王爺都已經在這裡了,早晚是我碗裡的菜,所以樂得看一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把他們帶進來。”
一切準備就緒,小王爺打了個手勢,一旁的劉屠夫立即殺氣騰騰地沖外面叫了起來。這樣子有點頂替老王位置的架勢啊。
隻是片刻之後,我心裡面就不淡定了,因為伴着帳外同樣響起的喝斥聲,當先步入帳中的人,竟然是身高馬大的風子野。
這貨不是應該在報國城中麼?難道報國城裡面的人目睹我被燒死的情景後,立馬人走茶涼,把和我有關系的人給趕了出來?盧道元不像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啊?
但随着趙凱柱以及趙、錢、孫、李幾個人的相繼露面,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風子野是大北朝的人,或許盧道元迫于其他人的壓力把他趕走也有可能,畢竟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一次。但趙凱柱五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南朝戰士,他們也被趕出城外,就隻可能是因為我的關系而受到了牽連。
如果真是那樣,我還幫大南朝個屁啊?
“喲,這不千夫長大人麼?”
小王爺貴為一軍統帥,卻是沒有一點統帥的穩當勁,對着風子野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您這是在外面升官了還是發财了?怎麼想起要衣錦還鄉了?”
“風子野見過小王爺。”
反倒是平時沒個正形的風子野,規規矩矩沖小王爺行了個軍禮後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屬下屢次為人所救,這條命早已經屬于霍先生——”
“姓霍的已經死了。”
小王爺毫不客氣地打斷風子野話頭的同時,習慣性地擡起他的右腳,估計是想往桌子上放,隻是才舉到一半,就“唉喲”一聲又掉了下去,應該是扯着蛋了。但這卻令他更加憤怒,也就沒了談下去的興趣,直接問道:“說吧,你找本小王除了送死,還有什麼事?”
“霍先生是被賈彪帶進營的。”
盡管身上連把刀都沒有,風子野卻是絲毫不懼,小眼神裡帶着一貫的藐視,盯住站在帥案斜前方的賈彪道:“姓風的今天要殺了他,為霍先生報仇。”
“姓霍的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豁出命也要為他報仇?”
小王爺怒道:“别忘了大北朝才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又是怎麼回報自己的國家,回報朝廷的?”
“等殺了賈彪,姓風的自殺謝罪。”
得,這貨又來這套,不過這次換來的卻是滿帳中人的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