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兩口氣,本來張嘴還要再罵的風子野聽我這麼一說,愣了一下,立馬改口道:“老子罵夠了。”
“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瞪了他一眼,坐在地上反手拍打牢門道:“獄卒大哥、獄卒大哥。”
遣走其他人,一直守在門外準備拍我馬屁的牢頭進門吓了一跳道:“霍先生,您——”
“我沒事。”
我打斷他的話,艱難地爬起身來道:“打開牢門。”
“這——”
“放心,他已經投降了我。”
我手指搖晃不定地指指風子野,又指指我自己,對驚疑不定的牢頭道:“有本先生在此,他翻不起什麼風浪。”
牢頭看看不倒翁一樣在地上來回踉跄的我,又看看變得一語不發,但眼神兇狠、滿臉獰笑的風子野,身子一哆嗦道:“小的還是派人通知一下蘇大人吧。職責在身,還望霍先生諒解。”
我“噌”一下撥出龍吟刀,對準牢頭道:“把鑰匙給我。”
盧道元那隻老狐狸不可能想不到我會放走風子野,他還要裝做漫不經心提醒我一句的樣子,擺明了就是放水,好讓我欠他一個人情。所以我能讓牢頭去上報麼?事情一旦擺到明面上,讓盧道元他們還怎麼裝糊塗?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今天的事情,所有的後果都由本先生一人承擔。”
我雖然在安慰牢頭,但由于站立不穩,手中的刀子便在牢頭面前晃來晃去,唬得他臉色一青一白的。
“隻要你乖乖合作,本先生保證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見我手都快拍不到胸脯上了,牢頭覺得這個保證有點難以保證,但醉酒的人同樣可怕,說不定沒深沒淺地就會給他來一刀子。職責和性命哪個重要?牢頭最終決定不當那個傻子,于是十分“不情願地”、“被迫地”,把鎖住鐵欄杆的鑰匙交給了我。
把鑰匙往欄杆後面一丢,我對風子野道:“自己打開出來。”
風子野一副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的陰冷表情,不聲不響撿起鑰匙,打開門走出了鐵欄外面。
我湊近牢頭耳朵邊說了一句道:“不要聲張,免得讓蘇将軍他們為難。本先生一切自有主張。”
說完身形退後,晃動刀子指指鐵欄杆門道:“進去。”
牢頭臉上露出狐疑表情,之後眼珠一轉道:“先生您等一下。”
說完脫下身上的外衣,“哧哧”撕成布條,對我道:“您受累。”
之後把一塊布團一團,往自己嘴裡一塞,雙手背後,扭過身去。
“什麼意思?”
我還沒明白過來,風子野蒲扇般的大手已經一把推開了我,撿起地上的布條把牢頭捆了個結實,往鐵欄杆裡面的幹草地上一丢,又鎖好了門,嘴裡面還不忘訓斥我一句道:“婆婆媽媽,不像個男人。”
我去!我狠狠地瞪他一眼道:“把你那兇樣給老子收起來,不然咱們誰也走不出報國城。”
風子野習慣性地下巴前杵,再加上比我高出一個頭,厚厚的眼皮下那雙眯眯眼下瞟之時更顯得充滿了鄙視和兇惡。
“算了,老子還是不看你了。”
風子野兩手握拳,恨恨地道:“看見你,老子就恨不得掐死你!”
“也行。”
我點頭道:“那你低下頭跟在我後面,這樣更像歸順的樣子。”
見風子野熊一樣龐大的身軀跟在我後面晃出大牢,守在牢門口處小桌子後面的獄卒吓了一大跳,又瞄瞄我們兩人身後,戰戰兢兢問道:“霍、霍爺!我家牢頭——”
“他沒事。”
我打斷獄卒的話道:“其中原因過後自然就明白了,現在知道得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
“小的絕對相信先生。”
能在牢房這種一會兒當孫子、一會兒當爺爺的地方混下去的人,腦袋瓜子都是一個比一個機靈,一句絕對相信就把可能存在的所有後果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不過這種結果正是我想要的,要是遇上一個拎不清的貨,還真就麻煩了。
“你很不錯,叫什麼名字?”
這時候越客氣,反而越顯得自己心裡有鬼,所以我故意拿着架子高高在上地道:“回頭本先生讓國公他老人家獎賞你。”
“小的姓程,家中排行老二,先生您叫小的二子就行。”
程老二立馬不再害怕,高高興興報上姓名。
“那個,二子。”
我試探着問道:“牢裡面有馬沒有?給本先生牽兩匹過來。”
“有、有、有。”
出乎我意料,這牢裡面居然還真有馬。
見我一副詫異的樣子,程老二解釋道:“小的們都是蘇将軍手下馬軍,隻是需要關押戰俘,這才臨時充當一回獄卒。”
“噢,原來如此。那辛苦二子你了,本先生借你們兩匹馬用用。”
我是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先生客氣了。”
先把我們讓出牢門,程老二又屁颠屁颠跑去後院牽出兩匹戰馬。
出院門上戰馬,我看看門前左右大道,撓頭道:“城門在哪兒?看來還得找個人問問。”
别看在報國城中呆了這麼多天,我還真就沒注意過這城中的道路。
這是天性,改不了,在現實世界中也是離開導航就迷路,高度懷疑自己将來的身份是老年癡呆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