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再次陷入黑暗,隻有馬兒随着地勢奔跑的高低起伏感覺依舊不停觸動我的神經。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正當我以為脫離了險境時,“嘶”地一道急促、尖銳的氣流聲自耳旁呼嘯而過,前方同時也傳來了一片慘呼聲。
“這邊!”
史曉東的聲音忽然再度響起,同時手中缰繩一緊,被他于黑暗中準确地一把拽住,不辨東南西北地帶着我的馬側向飛奔出去。
蓦地喊殺聲大起,遠處亮起的火把光也快速朝這邊移動過來。
“霍哥别怕。”
這種形勢下,史曉東居然還有心情安慰我道:“敵人不發動追擊,勢必會眼睜睜看着咱們逃掉,可他們一旦追擊,亂馬奔騰下,也就失去了聽聲辨位的能力,對咱們的威脅遠不如第一波的飛箭大。”
好人呐!沒看出來,這史曉東原來這麼夠意思,比馬長風那個自命不凡的“強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後倒是要好好結交結交。
果然像史曉東說的那樣,夜霧中,大北朝人馬隻能是亂撒網,逮着誰算誰倒黴。片刻後就已經讓我們甩過一邊,繼而遠遠抛往身後。隻是經過了這一波箭雨,又為了躲避大北朝人馬的沖擊,我們這支本來就不大的隊伍更是七零八落,追在身邊的馬蹄聲不過寥寥數騎。
“停下!”
當周圍重現死寂,我以為這些人要抓緊時間逃命時,史曉東的聲音卻快速響起道:“咱們已經迷失方向,這樣跑下去,弄不好會跑回敵人的包圍圈中,而且現在不清楚大北朝究竟調動了多少人馬圍攻報國城?盲目逃生不如以靜制動,等天亮辨明形式和方向後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楚某同意曉東的看法!”
身旁響起楚天遙的聲音。
“馬某也贊同!”
馬長風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果然不愧是常年共同行動的戰友,這三個人在這麼黑的夜裡、那麼緊張的狀況下,居然都沒有走散。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孟旺扉呲牙咧嘴的蛋疼聲音竟也在身後響起道:“同、同意!”
緊接着便傳來“噗通”有人墜地的聲音。
估計孟旺扉是最贊同史曉東意見的人了,他現在可是連多一刻的功夫都堅持不下去。隻是這貨撅着個屁股怎麼跟上來的?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認定了我是這些人中最大的救星,所以死死地跟在我馬後到了這裡。
此外卻是再沒有人出聲,顯然不是死在了亂箭下,就是各自走散,跑到了别的地方。
“孟将軍!”
畢竟是同一個陣營的戰友,而且人家還是統制大人的侄子、惠王的外孫,楚天遙急忙勒停戰馬,跳下地循聲過去幫忙。
一番折騰,馬長風慶幸的聲音響起道:“還好孟将軍隻是舊疾在身,導緻身體疲乏落馬,并沒有被大北朝飛箭傷到,不然可就危險了。”
楚天遙的聲音也響起道:“大家撕下衣帛,做個布套将馬嘴套上,以免馬兒的叫聲引來敵兵。”
話聲才落,“嘶留留”的馬叫聲接連響起,我們騎乘而來的五匹戰馬像受到什麼驚吓似的踢跳鳴叫起來。
我忙使勁拽住馬缰。在這迷霧高原上,沒有馬兒的痛苦我可是領教過。咱沒人家辛瀾平和柳誠然的鐵腿功,所以絕對不能讓馬兒跑掉。
“霍哥,放馬兒離開!”
哪知道史曉東卻壓低了聲音道:“夜晚聲音傳得遠,一旦讓敵人聽到,咱們就隻能靠馬兒去把他們引開了。”
果然,另外幾匹戰馬都已經齊刷刷朝着一個方向奔了出去,并沒有受到楚天遙和馬長風的阻攔。至于孟旺扉——
也不用至于了,過幾天直接去皇宮敬事房報到,戰不戰馬的,和他都沒啥關系了。
等我手一松,這匹馬兒也追着那四匹馬奔了出去。
喲,這幫家夥挺團結啊!
我還在贊歎,卻聽身旁悉悉索索,竟然是弩箭上弓的聲音。
怎麼回事?我沒有弩弓,隻好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這邊!”
聽到我手忙腳亂的聲音,史曉東拍了拍我的肩膀。
黑暗中,我本能轉向史曉東所在方向,這時卻突然間醒悟了過來,這不正是背離馬兒奔跑的方向麼?之前害怕馬兒發出動靜,楚天遙甚至想做個布套套住馬嘴,但馬兒卻在那時突然受驚,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讓感應靈敏的馬兒察覺危險,從而遠離的呢?
狼群!我的腦海裡條件反射般閃現出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