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旺扉爬起來後轉身看向我,眼中依舊充滿恨意,隻不過看他脖子僵硬,得一隻手扶着才敢走動,像個落枕的病人。顯然我那一棍子沒直接楔他臉上,也震得他夠嗆,已經讓他沒有了再次向我發起攻擊的能力。
趁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我一腳踹飛了地上的盔槍,嘴裡面冷哼道:“裝叉也得有裝叉的本領,等你自覺有能力接下本先生剛才那一棍的時候,再來挑戰吧!”
數落完孟旺扉,我沖盧道元揮揮手道:“盧哥,兄弟我還得還人家棍子呢,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理會盧道元的呼喚,把棍子往肩頭上一扛,大搖大擺出了主院。
再找之前那名被我搶了棍子的士兵,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那就改天再還吧,況且這棍子揍過孟旺扉,我看着它挺順眼,于是就一路扛回了居住的小院。
大棍往屋門口一立,我就想收拾東西離開。
這破地方,老子不待了。
然而環顧一圈,這屋子裡沒一件東西是我的,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人家盧道元吩咐人給我做的。至于那差一錠的一千兩銀子,我帶着它還嫌累呢。
算了,人家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挂,我起碼還賺了身衣服呢。
“在這個陪着楓葉飄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嘴裡哼着說不上悲傷還是灑脫的調調,我轉身向院外走去。
“賢弟是不是想女人了?”
結果還沒走進門洞,盧道元那樂呵呵的大胖臉盤子就出現在了院門口。
“盧哥你不想?”
我反問一句。
盧道元哈哈一笑,正當我以為他要談論一番男女之道的時候,這貨卻是收了笑容道:“賢弟是不是在怪哥哥?”
我去,這思想夠跳脫的。
“沒有、沒有!”
我否認道:“盧哥貴為國公爺,兄弟我怎麼敢怪您?”
“呵呵!”
盧道元笑着搖搖頭道:“人生在世,如葉飄零,什麼樣的苦不得吃?什麼樣的氣不得受?賢弟如果真有了可以視為一生所有的心愛之人,還能像現在這般無所顧忌,說走就走麼?”
什麼意思?忽略盧道元看出我要走的心思,也懶得和他解釋,我問道:“盧哥你的顧忌不應該是在民族大義、國之氣運上麼?怎麼也會兒女情長?”
“你當愚兄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七情六欲!”
盧道元失笑道:“哥也想花天酒地、潇潇灑灑地過完這一生好不好?”
“不會吧?”
我驚訝道:“像盧哥這樣習慣了運籌帷幄的大人物?難道不是應該把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瞧不起我們這些不思進取、貪圖安逸的敗家子才對麼?”
“把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盧道元苦笑道:“談何容易啊!就拿現在的朝廷來說,群臣之間黨派林立、明争暗鬥,任何事情都會被他們利用來做為打壓異己的手段。你表面上看愚兄這個大南朝前線總擂主大權在握,風光無限,實際上擔當這次比武的負責人完全就是個苦差。赢了,那是聖上的決斷英明,輸了,負責之人必須承擔全部責任。賢弟,愚兄也想和你一樣灑脫行事,但家中的妻兒老小全部都在京中,愚兄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給她們帶去不可預料的後果,行事之時又怎能不慎之又慎?”
得,這是找我訴苦來了?不過我可不關心他的家事,于是忙打斷話題道:“咱們有話屋裡說。”
“正想和賢弟一叙。”
盧道元倒是不矯情,一請就進,這我還怎麼離開?不過人家就算不來,我幹點什麼事人家就不知道了?再說我也是一時憋氣。真要離開報國城,去迷霧高原上幹什麼?餐風露宿?開始時候那是一股新奇勁,現在被好吃好喝一侍候,再讓我一個人去高原上流浪?打死我算了。
這麼一想,倒是我矯情了!
我們兩人他前我後正要進屋,盧道元忽然看見了立在門口的棍子,于是又露出他那副苦逼臉道:“賢弟你不趕緊把它扔掉,還留着幹什麼?”
“扔掉?”
我詫異道:“為什麼要扔?我覺得它特别順手,還準備留下來當武器呢?”
“賢弟知道它是作什麼用的麼?”
看着盧道元那一臉無奈樣,我想起了那名士兵被我搶走棍子後說的話,頓時吓了一跳道:“不會吧?”
盧道元見我似乎反應了過來,重重點頭道:“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