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都替柳誠然感到為難的時候，那貨大踏步上前，提筆以比我還潇灑的姿态，在投誠書上刷刷刷寫下柳誠然三個漂亮的小楷。

看不出來，這個老兵痞居然還寫得一手好字。

“漂亮！”

小王爺的手下再次出聲，為柳誠然的識時務喝起彩來。

沒辦法，人要是狠起來真的是太可怕了。柳誠然這貨為了保命連自己的未來都可以出賣，賣國在他而言，估計壓根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當隻剩下趙凱柱一個人的時候，這個剛才還對我有些鄙夷的毛頭小子頓時變得臉色蒼白，在保命和保氣節之間天人交戰起來。

“趙，你信不信哥？”

我相信以趙凱柱的鼠膽，最終是一定會簽下這份投誠書的，但為了讓他避免挨上幾記不必要的大耳刮子，還是決定拉他一把。

“信！”

趙凱柱違心地說着。

我都成了大北朝的人了，他還憑什麼信我？信我不就叛國了？不過我也不點破，笃定地對他道：“信哥就對了。信哥得永生，信哥得解放！信哥，你就簽了它，哥不會害你。”

說完，我像誘拐小蘿莉的壞叔叔一樣，把最後一份空白的投誠書向桌側一推，不理會小王爺等人壞笑着望向我的目光，提起毛筆朝趙凱柱手中遞去。

“哥，柱子信你！”

趙凱柱都快哭了。

連我自己都是在随口咧咧，隻不過不想讓他白挨一頓打罷了，真不知道他信我什麼？反正趙凱柱腳步歪斜地挪了過來，接過毛筆，用顫抖的手寫下大小不一的三個字：趙凱柱。

事情搞定，我像個主人一樣，很自然地把四份投誠書錯開摞在一起，以免還沒有幹的墨汁被蹭成團，然後往小王爺面前輕松一放道：“小王爺，搞定！”

小王爺被我這自家人的動作和語氣弄得哭笑不得，斜眼看了我半天才笑道：“幹得不錯！”

“咱辦事，您放心。”

說完，我毫不客氣地站往了桌案的另一側，面沖帳門方向，和小王爺他“爹”：老王，哼哈二将一樣護衛在小王爺左右。

滿帳中人都以一種怪異的目光望着我，想不明白我怎麼能這麼快就完成了自己身份的轉換？這在一般人的心裡，是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幾十年的民族感情，怎麼可能說抛開就抛開？但我壓根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形成根深蒂固的歸屬感，說白了，我來這裡，就是想做一個旁觀者，像看戲一樣，通過了解這個世界，去體會一下另外的不同生活，解放我在現實世界裡壓抑的心情。所以，讓我當哪個國家的國民都一樣。

小王爺再次歪起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了起來。

我感受到了滿帳之中都充斥着的莫名壓力。

換做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一個人，恐怕在這種時候都得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接下來又該怎麼化解面前的危機？咱不說惹上小王爺，對将來會造成多大影響？單就眼下，如果不能很好地挽回言語輕浮給小王爺留下的壞印象，怕是都走不出這個軍營。

但我尿他呢！

我對所有人的目光視若不見，甚至還轉換了一下稍息的腿，讓自己另一條腿不至于站得太困。

“本小王還是小瞧了你！”

小王爺終于開了口。從最初的不想見我，到對我感興趣，再到覺得我可能是員福将，生出拉攏之心，直到現在的看不懂我。這一切說明了什麼？無欲則剛！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隻要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到純粹的無欲無忌？

“你不是一個卑鄙到沒有一點自尊的無恥小人，就是一個表面上玩世不恭，實則藐視一切的大奸大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