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誰會聽見?”
我問了一句後,突然扭頭沖石勁韬大吼一聲道:“嗨!”
趙凱柱吓得一哆嗦,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下去。遠處的大北朝士兵們朝這邊望了一眼,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壓根懶得理我們。石勁韬卻是擡頭望天道:“打雷了!可千萬别下雨。聽說湖水上漲後會逼出蛇潮,怪吓人的。”
我去,我那一羊腿應該隻能砸到他的一隻耳朵吧?難不成他另一隻耳朵以前就是聾的?還是震壞了他腦中哪根直接貫穿着左右雙耳的神筋?我這也太牛了點吧?
“神經病!”
柳誠然對我那一嗓子頗為不滿,不過卻拿我沒辦法,罵了一句後,琢磨起了石勁韬的那句話,皺眉道:“難道大北朝人馬今晚還要在這裡宿營?”
辛瀾平對我的行為不置可否,卻是好像對柳誠然的話頗感興趣,笑問道:“聽柳兄話中之意,似乎對大北朝人馬今日攻克軍都城很有信心,所以并不需要過多停留在這裡以攔截報國城援軍。是麼?”
“柳某早說了,借大北朝人之手除掉陸功成,乃是為國除奸。”
柳誠然冷哼道:“柳某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藏頭露尾的小人。”
辛瀾平隻是想側面試探一下柳誠然的反應,畢竟昨天大北朝人都是單獨召見的我們幾個,并不能确定柳誠然就會和對方說些什麼?不料卻遭到柳誠然如此強烈的反擊。由此可見柳誠然覺得生存危機已過,也或許他是以四人首領自居,于是開始向我們展露出強硬的一面。
辛瀾平一時失言,被柳誠然這個小人抓住了話柄,卻隻是自嘲地笑了笑,并沒有還擊。我看得很不爽,忍不住開口道:“看來出賣兄弟真的很爽,爽得讓某些不是什麼好人的人都敢當衆得瑟了。”
柳誠然霍地轉頭盯向我,臉色變得陰沉無比道:“你最好不要逼姓柳的改變主意。”
“你改不改變主意關我屁事?”
我壓根不關心柳誠然所謂的改變主意指的是什麼?然而辛瀾平聽到柳誠然的話,臉色卻沉了下來,用警告的語氣對柳誠然道:“如果二弟遇到什麼危險,本人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姓柳的活着回到大南朝。”
柳誠然眼中閃出怒火,但二比一的形勢,不管是打架還是罵娘,我和辛瀾平這邊都占着絕對的優勢。
柳誠然為人果然夠堅忍,剛才還一副嚣張的神态,見勢不妙,冷哼一聲,居然閉嘴了。我和辛瀾平也沒有再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趙凱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在馬上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隻有石勁韬奇怪地磨叨了一句道:“迷霧高原上沒有蚊子啊,我怎麼聽見好像有嗡嗡聲?”
“迷霧高原上沒有蚊子麼?”
我好奇心大起,打破沉寂問道:“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迷霧高原上霧氣太重。”
出乎我的意料,答話的人不是辛瀾平,也不是趙凱柱,而是柳誠然。
我和辛瀾平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搭理這貨?
柳誠然卻是一點也不尴尬,沒事兒人一樣給我解釋道:“蚊子翅膀最怕水浸,一旦被霧氣打濕,它就沒有辦法飛行,最終會被草間凝聚的露水淹死。”
“受教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柳誠然能拉下臉面示弱,我也不好太小氣,于是虛僞地贊歎一句道:“沒想到你連這個也懂。”其實心裡面對他的解釋很不以為然。另一個世界中濕氣重的地方多了去了,也沒見能阻擋住蚊子的腳步,反而都成了蚊子的樂園。
“好說好說,本将軍也隻是略懂一二。”
柳誠然打個哈哈,頓時又恢複了他得意的神态,這份厚臉皮功夫看得我是自愧不如。
經過這場小小的風波,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在一個有着大批侍衛把守的巨大帳篷前。這座帳篷寬有五米,長約十米,周圍數丈方圓内沒有别的帳篷毗鄰,巨無霸一般卧在草地上。那沒有遮嚴的門簾縫仿佛巨獸吡開的牙縫,恐怖、深邃,透着一種神秘。
由于帳篷外的守衛重重疊疊,排列出足有十米遠,因此離帳篷門還有很遠的距離,石勁韬便做出手勢,讓我們停止前行,然後他率先下馬,将馬缰繩交到了迎過來的一名士兵手中。
我們四人見狀,也都依樣畫葫蘆,下馬後把馬缰繩交給上前來的另外幾名士兵。這時石勁韬微微躬身,單手朝着帳篷門方向做個請的手勢道:“四位使者請!”之後保持彎腰的姿勢不動,直到我們穿過由左右兩組士兵組成的通道,到達大帳門口,他也沒有跟來。
“裡面的人難道是一位萬夫長?”
我随口問辛瀾平道:“守衛如此森嚴,而且讓身為百夫長的石勁韬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這人的官職怕是比石勁韬要高出不少吧?”
我的話音剛落,“咔”的一聲,最靠近門口處的兩名侍衛突然舉刀,交叉磕碰在一起,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其中一人大聲喝斥道:“大膽,什麼人竟敢在此喧嘩?”
明知道我們是“使者大人”,還問是什麼人,擺明了是要給我們下馬威。
柳誠然回頭瞪了我一眼,對我自作聰明的分析十分不滿;趙凱柱則是身軀微顫,被對方的氣勢吓住,不敢說話。隻有辛瀾平若無其事地對我一笑道:“進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