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危急關頭還存着濫好心,不忍心砍斷馬腿。之前被那幫冒牌大北朝人馬追得走逃無路時,我就打算砍馬腿來着,可現在事到臨頭才發現,這些馬腿看上去都那麼的強健如鐵!我怕一刀剁下去,馬腿沒斷,刀刃反嵌在了馬腿骨裡面。我可耗不起那個功夫,一旦時間停止的效果過去,這幫家夥們一通亂射,又得把我給射回老家去。
為什麼是射?這個字讓我想起了射牆上的典故。呸呸,我思想什麼時候變這麼污了?
等一連砸了有十多匹馬的馬腿後,我估摸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掉身朝小趙的馬側跑去。
雖然沒能按照原計劃斬了馬腿,但驟然吃痛下,想必那些馬兒一定會失去控制,一片大亂下,敵人會想:“怎麼馬兒突然間都發起瘋來了呢?難道前面那個人會魔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還是别追了!”
呵呵,是不是想得太美了?沒關系,咱不是還留了一手麼?
風帆卸下舟歸岸,
笑與山川話——
别忘了剛才可還沒念完呢,在另一個世界作出的詩詞在這個世界同樣可以産生不可思議的魔力,隻不過時間短了許多而已。一旦砸馬腿的舉措無法阻止大南朝士兵的追擊,那麼兩字魔咒一出,老子就要真的大開殺戒了。馬腿砍不動,人的大腿能不能砍動?一人腿上拉它一道口子,不信這幫家夥真的會舍命追敵?
剛費力八叉地爬上小趙的馬背,蓦地風吹草動,萬物複蘇。
感覺到身後有人的小趙明顯身軀繃緊,揮刀就要後掃,恰這時突地十幾匹馬兒的嘶鳴聲伴着一道人的慘叫聲一起響了起來,緊接着就是馬匹撲倒的轟隆聲和無數士兵的驚叫聲。
我從沒想過馬兒倒地時會發出這麼大的響動,就像大地都要在這一刻崩塌一般。
小趙被這驟然響起的巨大動靜吓得一激靈,動作也随之一緩。我抓緊時間,一刀柄砸在他的後腦上,鮮血頓時一條線般向下流去。
“對不起!”
我也沒想到情急之下力氣竟然這麼大,萬一真弄出條人命——
呸呸,想什麼呢?别人就不怕弄死我?死多少次才能讓我正視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這一遲疑,小趙頓時又掙紮了起來。
剛才那一刀柄不但沒能砸暈他,反而讓他激起了求生的欲望,再次揮刀後掃。
該死的,剛才怎麼就沒先繳了他的械呢?
我被迫把刀豎舉,準備硬架他這一劈之際,“啊啊”的連串慘叫聲響起,聲音之凄厲,把我都吓得一縮脖。然後眼角餘光處就看見一個人的腳套在了馬蹬子裡面,被受驚的馬兒拖着側向跑了出去。
完蛋,這不是拿箭射我的那個人麼?我砸了他的腳踝,于是便沒有砸他的馬腿,畢竟時間寶貴嘛。可沒想到他一隻腳吃痛下,身體重量本能往另一側轉移,而馬兒卻被側旁同伴的叫聲驚吓到,也往旁邊竄出,一人一馬力量使扭了,這貨頓時被摔往馬下,該死不死,一腳還蹬出溜了,套進馬蹬子裡邊,被馬兒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看到他那痛得哇哇大叫、連救命都喊不出來的慘樣,我都禁不住生出了恻隐之心。
“當”一聲,小趙的刀刃掃在我的刀身上,怎麼沒有一點力道的樣子?
哈,我明白了。這小子被吓軟了!我王八之氣頓起,猛地身子向他背上壓去,同時刀刃抵上他後脖筋,嘴裡還惡狠狠地叫着:“動,你再動?信不信老子切下你的腦袋?”
感受到刀鋒的冰寒,小趙吓得向馬頭處俯下身去,頓時呈現出被我撲倒在馬身上,像極了暴什麼菊的姿勢,就隻差被暴之人的呼痛聲了。哪知道這時候馬身一颠簸……
天地良心,我真沒要弄傷他的意思,可手不聽我使喚,刀刃“噗”地就劃破了小趙脖子上的肉皮。
說的誇張,其實也就一塊創口貼的事情,但主要是吓人啊!小趙估計是真以為我會切掉他腦袋,“啊啊”地就叫了起來,吓得把手裡面的刀都丢了,抱着馬脖子嗷嗷哭着求饒道:“不敢了,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忙不疊擡刀起身,怕手一抖,真把他弄死。不過看這貨除了哭得凄凄慘慘戚戚,倒是沒叫疼,側面證明了剛才那一刀除過驚吓,其實沒對他造成什麼大的傷害。
他是沒問題了,可我怎麼感覺有點濕濕的?難道那什麼又失禁了?咱應該還沒到那年紀吧?
低頭仔細一看。我去,原來是小趙這小子吓尿了!本來他朝前,濕也是濕他自己,但這貨身子往前一爬,頓時就淝水東流了!
“你大爺的!”
我氣得拿刀身在他背上平着一拍,怒聲喝斥道:“戰士就應該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沒聽說過麼?”
“小的、小的——”
小趙看來還是個孩子,抽抽答答道:“小的不想當兵,隻是阿爹需要服兵役,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無法上戰場,家中弟弟年齡尚幼,所以小的、小的才決定替父從軍!”
“你說什麼?”
我驚得都叫出聲來了。
這台詞咋這麼耳熟呢?難道老子一不小心把花木蘭給抓了?
“哎,小趙,我問你個問題。”
如果對方真是花木蘭,我一定要善待。民族英雄啊!小時候老崇拜了。
于是我和顔悅色地問道:“你姓啥?”
問完我就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小趙、小趙,難道他姓小?
“小的,小的忘了!”
小趙回答更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