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不辨方向,壯士盲目行動,隻會增加遇上狼群的危險。”
柳誠然似乎吃定了我,居然還故作輕松地呵呵笑了一聲道:“因為狼群會循着你的氣味前進,直至找到獵物。所以在迷霧高原上找不到藏身之地時,度過夜晚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在原地别動,盡量減少氣味的擴散範圍,或是利用手頭現有的工具設法築防。”
“利用手頭現有的工具設法築防?”
不得不說,柳誠然的話再次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說說,就現在這種狀況,怎麼築防?”
難道是把死了的馬兒分屍,亂拋向其它地方引走狼群?不對,那不但不會引走狼群,反而會引來狼群。誰知道一匹馬夠不夠它們吃?萬一吃上瘾,還不得順口再找兩人當點心?況且誰知道狼群會不會先攻擊活物,然後再放心大塊朵頤?
反正我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築防?
“狼群在夜晚覓食,依仗的無非是它們敏銳的嗅覺和夜能見物的視覺,所以咱們隻要弱化它們在這兩項本領上的能力,就可以極大地提升自己的生存機率。”
“說重點!”
我不耐煩地打斷又在侃侃而談的柳誠然。
“迷霧雖然降低了視線的能見度,也掩蓋了一些物體的氣味,但還不足以保證咱們的安全。”
柳誠然壓根不理我的茬,那副博學多才的賤樣,讓我恨不得在他鼻子上砸一拳。但沒辦法啊,誰讓人家懂得比咱多,所以人家就有資格在我面前說教。
“所以咱們要割草!”
放了半天屁,柳誠然說出一句讓我頗感意外的話。
“割草?”
我徹底忘記了離開的念頭,疑惑地問柳誠然道:“你确定不是在開玩笑?”
“草汁有着最接近自然的味道,塗在衣服上,可以很好地掩蓋人體散發出的氣息。”
柳誠然語調不疾不緩道:“割下來的草還可以編成草衣,穿在身上,晚上躲避狼群的目光,白天做為掩護,減少被敵兵發現的危險。”
“你這人是不是已經壞透了,随便擠擠就能擠出壞水來,所以鬼點子才會這麼多?”
我雖然在挖苦柳誠然,但心裡面也不得不表示歎服。隻不過他的性格太葛朗台了,和他合作前必須得把一切條件談妥,否則就等着倒黴吧。
“那你再說說,現在隻有一把刀可以用來削草,而我又不放心把它交給你,還不想一個人幹活,怎麼辦?”
對我這苛刻的條件,柳誠然壓根不帶半點遲疑地道:“迷霧高原上的草看似柔軟,但經過勁風的洗禮,草莖異常堅韌,靠手薅顯然不太現實,所以割草的任務還需要你來完成。”
這小子似乎早就想到我可能會提這樣的條件,直接說出他的辦法,并在我發怒前快速吐出了“但是”兩個字。
“但是,本将軍的工作量也不比你少。”
柳誠然似乎很享受把我話憋回去的感覺,語氣中竟透着一絲絲的神采飛揚。
“壯士的弓雖然被馬兒帶走,但弩箭仍在,壯士把它們交給柳某,柳某把這些箭倒栽在一定的範圍内,萬一有狼群過來,咱們可以避入箭圈,利用倒立的箭尖對狼群造成一定的傷害。此外,壯士和在下還需要兩件草衣做僞裝,這編草衣的活絕對不比砍草輕松,費時費力,還必須有一定的編織技巧,尤其是在摸黑工作的前提下,更要有過硬的技術,才能讓織成的草衣不會在趕路的颠簸中散掉。”
我很想打擊一下柳誠然這臭美的心态,好讓他露出吃屎的表情,就算看不見,想想也很爽。
但現在,我特麼有一種吃屎的感覺。
把腰間的箭筒解下來,狠狠地丢往柳誠然腳下,我一句話也不想和這貨說。我發現這家夥就是老狐狸轉世,想從他身上占點便宜,簡直比與虎謀皮還難,最好的辦法是各行其道,互不搭理。
柳誠然似乎對我的無理行為有了免疫能力,并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在黑暗中摸起箭筒的同時還不忘提醒我一句道:“記得每割下一把青草,都拿斷根處在自己身上擦一下——”
“用不着你教,婆婆媽媽!”
我直接打斷了柳誠然的話,彎腰摸黑一攏。
好在迷霧高原就是個地勢起伏的大草原,都不用看,随手一抓就是一把青草,然後小心翼翼拿刀刃在它們根部一抹……
雖然不像鐮刀順手,但從小在農村長大的緣故吧,我發現自己很有割草的天賦。鋼刀刀口向外橫在腳下,攏過來的青草外側留長點,内側留短點,這樣可以把草整體向身體這邊拉過來,以免一刀切不斷草根時,刀刃順内側草身形成的斜度滑到手指處。左手抓緊攏好的草,輕輕下壓的同時,右手刀一抽,整把的草便被切下。雖然切口處呈斜坡狀,不如鐮刀割得整齊,但貴在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