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一邊去。”
我被摔得七葷八素,心裡面正惱火呢,因此沒好氣道:“當心老子真讓你做了太監。”
“壯士的動作雖然快如閃電,但腳上的力道似乎連普通人都不如,再加上本将軍穿了護檔的皮套,因此雖然很疼,但還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傷害。”
柳誠然一改之前的粗魯口風,恢複了初見面時的儒将風度道:“之前是本将軍的錯,在這裡誠心向壯士賠罪。不過本将軍很好奇,壯士既是我大南朝的人,這身打扮本将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如肯見諒,不妨說出姓名和來曆。”
“之前是老子腳下留情,懂不懂?”
我發現這個柳誠然簡直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心裡面有點發毛,詐唬他道:“老子發起狠來,老虎也能一腳踹死,你信不信?”
柳誠然嘿嘿笑了兩聲,沒接我這茬,卻是轉而分析起了眼前形勢道:“現在壯士也失去了馬力,要想在大北朝人馬的追殺和餓狼的威脅下活着走出迷霧高原,最好的、也是最理智的辦法,就是咱們聯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别吓唬我!”
我不吃他這套,同樣分析道:“大北朝人馬要抓的是你這位敵軍将領,和我有什麼關系?至于狼,”
我也嘿嘿笑了起來道:“什麼狼能比柳将軍你更陰險、更可怕?”
“本将軍糾正壯士幾點。”
也不知道是我的無影腳有治愈暴脾氣的奇效?還是這個柳誠然擁有多重人格?這時候的表現居然和之前判若兩人。
“第一,是殺,不是抓。大北朝人從不留俘虜。第二,他們真正想殺的人是壯士你,并不是本将軍。因為他們必須為日間戰敗找一個合理的借口,而奪了大北朝戰馬并且成功逃走的人是壯士你,如此一來,壯士你才是他們對上面最好的交待,同時,殺死你也是對他們内心戰敗一事最好的安慰。第三,壯士應該是沒有見過草原上的狼群,否則就會知道,那什麼人心才最可怕的屁話有多扯淡?”
“說完了嗎?”
我嘿嘿笑道:“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不過我很好奇,白天那一仗你們居然打赢了?”
“很奇怪麼?”
柳誠然的性格似乎真的徹底沉澱了下來,語氣平靜道:“正常情況下,十個步兵也奈何不了一個騎兵,但戰場上,緻勝的因素除了力量,還有工具和智慧。小股人馬的短兵相接,咱們大南朝十戰九輸,大規模的軍團作戰,卻鮮有敗績。因為在我們盾牌後面藏着的,是被大北朝人視為噩夢的各種弩弓、長槍、鐮鈎……”
“吹、吹,接着吹!”
我故意用不齒的聲音挖苦柳誠然道:“還智慧?你要是長腦袋,會在夜幕來臨之時深入這迷霧高原?诶、诶,我才反應過來,你之前跟我說的全是鬼話是不?什麼你們統領大人找我?什麼給我榮華富貴來着?我呸,當時你們那幫人應該是被人家大北朝人馬沖散了,逃入到迷霧高原深處的吧?”
“本将軍的确是奉我家統領大人之命,尋找兩軍陣前憑一己之力奪馬而出的勇士。”
柳誠然的聲音非常認真道:“至于剛才和壯士說的話,也的确是本将軍自己的猜測,但依形勢判斷,即便不中,亦不遠矣。”
“别特麼本将軍、本将軍的,也别跟我說你們那古話,老子聽不懂!”
感覺摔裂的屁股已經不怎麼疼了,我慢慢地爬起身來,整整挂在腰間的鋼刀和箭筒,又活動了一下手腳道:“老子享受不了你們那什麼富貴,也不稀罕那些榮華。本将軍大人,您就留在這裡慢慢喂狼吧,本大俠去也!”
在柳誠然看來,他偷襲失敗後反被我修理了一頓,因此吃虧的人是他,隻要他不計較,剛才的事三言兩語就可以揭過。但那是他那種自私貨的想法,而我可是真真正正“死”過一回的人了。血的教訓啊!我怎麼可能再相信他說的話?
“壯士是不是覺得從亂軍之中逃出來後跑了很遠?”
或許認定我隻是在賭氣,畢竟在這危險重重的迷霧高原上,一個人的力量太過于單薄,但凡一個長腦袋的人,都曉得抱團求生的道理。因此柳誠然依然用他那不急不躁的語氣解釋道:“壯士離開戰場後,是不是沿着一個荒無人迹的深長峽谷向前跑了很久?柳某雖然沒有目睹,但當壯士出現在軍都城外二十裡處時,柳某就知道壯士當時應該縱馬跑入了回龍峽。那條峽谷雖然長達一百多裡,但卻呈馬蹄鐵形狀,看似跑的時間長,卻也不過是從城北戰場處繞了個大圈,又回到了城東。”
柳誠然用他那副讓我讨厭的得意語氣侃侃而談道:“當時柳某便猜到了有那種可能,因此沒有像别人一樣,盲目地出去尋找壯士的蹤迹,而是到了回龍峽谷的出口處,果然在那裡發現了壯士的行蹤。隻是柳某沒有想到大北朝的人馬竟會去而複返。他們應該不是沖軍都城去的,而應該是不甘心失敗,所以才回來找壯士你這個名義上的罪魁禍首,好拉回去當替罪羊。”
原來如此,看來我得在這個時代開發一下導航系統了。不過這個理想太偉大,等我哪天不想混吃等死了,再投身人類發明的偉大工程吧。
“看來你對這裡挺熟,那咱們現在在哪裡?城東還是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