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抑心中激動,張嘴啊啊大叫了起來。
或許是時限已到,也或許是被我的吼叫聲擾亂了這副甯靜,缰繩倏地掉落,馬兒也猛地向後一蹦,瞪着吃驚的大眼睛望着我,顯然覺得它這個新主人的精神狀态有點不大正常。
好半天,我的心情才再度平複下來。
這次靜止的時間明顯比之前短了許多,隻有七八秒的樣子,但卻已經讓我知道,如同地震餘波,詩詞不僅可以開啟異世界之旅,而且還能影響時間運行,之後才會消失它形成時的意境,變成文字靜靜地停留在這個世界上。
至于最後一首歪詩為什麼沒能産生二度影響?或許因為它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才做出的緣故吧?而這個異世界中,則有着釋放它們神奇能量的因素,因此我在另一個世界裡做出的詩詞才會被這個世界感應到,也因而才會把我召喚來了這裡。但新詩一次性釋放能量産生的靜止時效,顯然要比現實世界裡出現過一次的詩詞産生的效果更強。
至此所有的落寞都因着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間靜止啊!如果有仙術,我不知道這算是幾級仙術?但假如早前知道時間能夠靜止的話,我還會幾次三番被戰馬踢出這個世界麼?
會!
我不得不承認,在初來這個世界的戰場上,除了幾乎被吓尿外,大腦完全短路,想不起一個文字。因為我壓根就不是急智之人,即便現在重來一回,估計也沒有那個時間讓我讀完一首詩。
不過早意識到這一點總比晚意識到要好。我開始回憶之前做過的歪詩,隻記一首,餘外不想,這樣可以保證我在需要的時候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念出來。不過我還得驗證一下這個猜測可不可行?萬一心中默念也有影響,等我背一遍後再讀出來不是什麼用也沒了?那時候就隻有等着被推出這個世界了。
我盯緊馬兒的一舉一動,它也盯着我一動不動。
這不成,必須讓它動起來,我才能知道有沒有效果?于是我開始繞着它轉圈,它也警惕地盯着我,馬頭順着我行走的方向慢慢地扭動着。
一遍默誦完畢,馬兒的動作并沒有停下過。
成了!驗證完心中默念的确不會對時間産生影響後,我再次哈哈大笑出聲。卻不料馬兒向前一蹦,一頭把我頂坐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大跳,難道剛準備好的一次機會這麼快就要用掉?然而當熱乎乎的氣息噴到我脖子上時,我才知道馬兒是在和我鬧着玩。它應該誤會我繞着它轉圈是在和它做遊戲吧?因此當我停下的時候,它就興奮地一頭把我拱倒在地,并開始用它長長的馬臉在我身上亂蹭。
“啪啪啪”的拍掌聲忽地從山頭處傳過來。
我吃了一驚,急忙順聲音方向轉頭觀望。
後知後覺的馬兒也擡起了它的大腦袋,不停地沖着遠處的坡頂噴出響鼻,似乎一副惱怒的模樣。
借着日落前的最後一抹餘光,我看到緩坡盡端的山頂處出現了一排戴盔持盾的白衣戰士。
很難想象在戰場這種惡劣的環境中,他們如何保持白衣勝雪的整潔形象?但随即醒悟,一來離得遠,二來天色暗,這種微光下,斑斓盡失,估計一塊抺布,隻要不是黑色,也會顯得聖潔無比吧?
“這位壯士真是好興緻!”
在我出神的時候,一道騎馬的人影已經由山頂順坡而下,馬後及左右處,保護性地跟随着四名提刀持盾的士兵,而剛才,也是馬上之人在鼓掌。
見我對他的話沒有做出回應,對方在距我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抱拳揖禮後問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壯士?”
我心裡面嘀咕一句,很不習慣地回抱了一下拳,卻依舊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怎麼稱呼他才符合這個時代的習俗?不過對方說的不是什麼文言文,這已經讓我感到很慶幸。
依舊得不到我的回應,來人皺了一下眉。雖然隻是一瞬,但我背光,他面光,哪怕紅日已落,僅剩的一抹餘霞依舊映出了他臉部的變化。
這人身高和我相仿,穿着白色将服,挎着腰刀、箭筒,面容黝黑精瘦。應該是常年打仗的原因吧,眼裡面兇悍的光芒有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不知壯士尊姓大名?鄙人柳誠然,特來傳統領大人之令,請壯士入軍都城一見!”
柳誠然很好地收斂了内心的不悅,但語氣已經沒有之前的親切随和,公事公辦地傳達起了口訊。很明顯,他對我這個無禮之人已然快要失去耐心。
統領大人?似乎在哪兒聽過,但被各種生活瑣事壓得慢慢對小說、評書失去興趣的我記不起這些官名,也懶得理會現在是什麼朝代?我來這裡隻是為了逃避現實的煩惱,尋求臨時解脫,體會一把無拘無束的暢快感覺,可不是要開啟另外一段愛恨情仇,甚至被卷入什麼時代的大潮。我自認沒有那種架空曆史的能力,我隻想牽着馬兒閑遛,對着夕陽撒尿,大罵一聲:去你大爺的人生意義。
“大膽!”
一聲暴喝吓得我一個激靈,思想從走神中拉回,發現對面之人的眼神兇惡,表情冷峻,似乎在強壓怒意。
這個吱哇亂叫的人不是柳誠然,而是柳誠然身邊的一名小兵。聽他說什麼我對他們準将大人不敬,那應該是剛才柳誠然又說了什麼話?但我思想開小差,一個字也沒聽到。
對面可都是正經受着戰争洗禮、整天喊打喊殺、真正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鐵血戰士,怎麼能受得了我這種不理不睬的冷淡态度?
我向來就不是一個膽大的人,于是慌忙擺手示意,以求緩和雙方間的緊張氣氛,同時指指自己的嘴,再攤攤手,以示口不能言。
其實我很讨厭他們打擾我的安甯,但不敢說,怕他們打我。況且這些亡命徒,一動手怕就是生與死的區别。我不想理會他們,也不敢得罪他們,索性裝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