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幻覺啊!是白日夢!假如一名戰場上的戰士知道他現在隻是在做夢,他還會怕死麼?尤其是對現在的我而言,既然覺得幹什麼事都沒意思,那為什麼不試着進入夢中?哪怕下一個夢境還如剛才般可怕,也可以用來調劑一下枯燥的生活不是?況且我現在似乎真的找到了可以進入夢境的辦法。
如果證實了詩詞可以入夢,那我隻要學會寫詩詞,哪怕一年隻寫個十首八首,不也等于擁有了十次八次入夢的機會?而且未必每一個夢都像之前的幻境般那麼可怕,或許下一個夢中,我就是富家公子呢?是霸道總裁呢?是一品權貴,甚至是皇帝老兒呢?
呵呵!太特麼興奮了!
剛才的那場夢中沒有準備,以至于醒來的太早,假如我能在夢中保持個十天八天——
不行,那這個世界的人還以為我成植物人了,萬一給我來個無公害處理,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灰了——
太可怕了,不過要是隻睡個三天兩天……
乖乖,那我豈不是可以比别人多擁有很多很多種不同的人生經曆?
想到這裡,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了。雖然直覺告訴我,之前能夠入夢,是因為我自己嘗試着寫詩詞的緣故,但我還是生出投機取巧的心思,從旁邊堆得亂七八糟的書本中抽出一本唐詩。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沒反應!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将功成萬骨枯。
還是沒反應!
丢了唐詩,我又抽出一本宋詞。
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聲聲不忍聞。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依舊沒有反應。
盡管這一切早在預料之中,我還是有點失落。放下唐詩、宋詞,我仿佛多了一種丢掉無數次輪回機會的落寞。
起身面對陽台,發了一會兒呆,回身看着眼前這個給過我無數安甯日夜的小屋,又出了一會兒神……
好吧!我什麼也沒有,但偏偏我有一屋子的書。所以上天是仁慈的,它要我以詩詞的方式入夢,而不是金錢、事業或其它什麼奢侈的條件;所以哪怕我一事無成,哪怕我并不富有,卻依舊有希望讓自己符合這個要求。
詩?詞?
先從哪一個入手呢?
詩,看似人人能做,實則字字珠玑,一句話裡面要表達兩層、三層甚至更多的意思,而且還要動靜結合,所以寫一首真正的好詩是非常難的。就拿我之前寫的牢騷句子來說,它就不符合七絕中的任何一個格律,僅隻是四句話而已。
詞,相較于詩來說,要白話、随意得多,而且有很多的形式,即詞牌,讓人用來表達自己婉轉的心意。但對于詞牌格式,我現在同樣是一竅不通。
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從牢騷話入手,不講格式,隻求發洩。
正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來也會湊。呵呵,其實在我看來,熟讀固然好,忘了更妙,那樣當我再看到詩中似曾相識的情景,想詠懷,卻記不起原句,這時候說出來的話是那個意思,但卻會是另一個相似又不是的句子。這些句子就是我最初的大作。
不光是詩詞,我在聽一首歌、看一部電視劇的時候,當其中的某一句或某一段話突然間表達出我心中對某時、某事想說卻不知道怎麼去說的感受時,那種激蕩的心情,也會讓我想要把它們記下來。而這些東西積累得多了,哪天再看到一個情景,或者是心情難受、高興的時候,一些句子就會像挂在嘴邊一樣,脫口而出。
把這些說出來的句子規整一下,就是我的作品。
即便找不到這種可以産生聯想的機會。我也可以找一個閑暇時間,如現在,放下手頭其它的工作、抛開心中其它的焦慮,把自己回歸到曾經留戀過的情緒中,專注于那種升騰的情感,回味、放大,找出當時突然令我産生過激動心情的那些東西……
它們或許是風花雪月,或許是悲歡離合,總之不管什麼,用我掌握的句子,盡可能準确地把它描述出來,讓别人産生和我一樣或不一樣的聯想。這就是我現在對詩詞的入門認知。或許對别人沒用,但,隻要對我有用就行。
于是,三天後的一個夜晚,我對着月下靜谧的柳蔭吟道:
曾得秋風伴夜遊,
共對月下笑蟲啾。
今日我做蟲啾樣,
始知蕭瑟是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