倥偬流雲邃長天,
疾風勁草怅遼原。
南歸北上參差雁,
一晃今年又從前。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我已步入中年人的行列。
本人男,碌碌無為,胸無大志,屬于生活在夢中的人,有理想,沒行動。别人想當主角、當鮮花,我隻想做片葉子,躲在人群中,不孤獨,卻又保持獨立,幸福地沐浴屬于自己的人生風雨。
章台走馬何處覓?
浮世猶餘西風雨。
落花蕭離蒼顔寂,
飛雪醉憶當年曲。
雖然是條鹹魚,但内心深處也難免會偶爾産生失落、會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就是這天的心血來潮,莫名其妙發了一通感慨,完全不符合平仄的格律,内容也很可笑!可就是這麼一段不倫不類的文字,開啟了我通往異世界的第一次夢幻之旅。
突然襲來的一陣恍惚讓我不得不努力睜大雙眼,好看清楚面前的每一件事物。
書桌、台燈、書籍、筆,以及草稿紙上我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清晰。但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卻感覺它們離我越來越遠,仿如鏡中花、水中月,明明看得如此真切,卻有一種越來越不真實的感覺,似乎一指點出,世界就将在時間的漪漣中支離破碎。
一定是用眼過度!
我閉上眼睛,使勁地閉緊,用力,再用力,期望睜開的刹那,一切恢複如初。
“殺啊!”
巨大的喊殺聲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沖入耳膜,震得心都為之狂跳。那種千軍萬馬卷起的可怕聲浪,不用睜眼,就會讓人靈魂戰栗。
夢,一定是夢!我要醒來,馬上醒來!
這種聲音太可怕了,讓人全身都在一刹那繃緊,仿佛下一刻,就将天崩地裂。
我猛地睜開雙眼,想要擺脫這種聲音的夢魇,然而……
我沒有辦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書桌、台燈……一切都不見了,我正站在一片長滿青草的遼闊山谷内。左方,一眼望不到頭的圓形盾牌,整整齊齊地排列成一堵盾牆。戴着頭盔的士兵把腦袋從盾牌的側上方露出一半,一邊觀察着前方狀況,一邊将右臂探出到盾牌的前面,揮舞長刀擊打在盾牌上,發出整齊劃一的金屬交擊聲,同時嘴裡面随着刀盾的撞擊,吼出“殺、殺、殺”的聲音,伴着腳下同樣一緻的步伐,踏地聲、金屬敲擊聲、喊殺聲,一波波向前,構成強大而震撼人心的節奏,将隊伍的氣勢在前進中不斷地拉升向一個又一個更高的巅峰。
而在我的右邊,漫天遍野全是飛馳而來的戰馬,同樣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如從遙遠天際處湧來的海浪,雖然不像左邊的盔甲步兵那樣整齊,喊殺聲也亂七八糟,像撕碎無數紙帛發出的雜音,但這種聲音彙集到一定程度,卻能撕碎人的膽氣,尤其鐵啼踐地,更是有如山崩地裂,讓人覺得大地都在為之顫抖!
隻是一瞬間,我已經看到了伏在馬背上的一道道身影。由于馬兒的速度比步兵前進的步伐快了太多,與我之間的距離也比另一側人馬間縮短得更快。這些人把頭微露在奔馬的一側,整個身軀仿佛和馬身形成一個整體,既能抵消馬兒快速跑動時産生的颠簸力道,又可以最大程度減小被那些從敵方盾牌後漫空飛出的無數羽箭射中的機率。
天哪!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壓根也沒有太多時間思索這到底是什麼狀況?便已經看見一隻戰馬的鐵蹄在我眼前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啊”地一聲驚叫,眼前景象全部消失,天地刹那間恢複平靜。
書桌、台燈、書藉、筆,以及草稿紙上我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在清晰地告訴我,剛才的一切隻是個幻覺。
幻覺!幻覺?
我猛地從轉椅上站了起來,腦門上、背上,全是濕漉漉的,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去衛生間洗漱一下,換了身幹淨的睡衣,便又急不可待地回到了書桌旁邊。
剛才那一切真的隻是個幻覺麼?
所有的認知都努力讓我相信,那就是個幻覺,但直覺卻告訴我,那還真可能不是個幻覺!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望着事發之前剛在草稿紙上寫下的那段話不停地發愣。
我這個人膽小、怕事,愛發牢騷,但牢騷發多了,産生的效果就是連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生活沒意思了,工作沒意思了,連帶着曾經一度覺得生命都沒什麼意思了。所以我這次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陳述心中的不如意,而是選擇了用另一種方式去進行表達。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絲興奮。
剛才幻境中的情景實在太可怕了,讓我不禁反思,如果我是一名從戰場上幸存下來的戰士,以後還會覺得平靜的生活沒有意思麼?我應該會覺得這種平靜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吧?或者說,我甯可沒意思地平靜生活下去,也不願意再去面對那種地獄般的景象。